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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朝下,外加听了好些个污言秽语,被放在何释榻上坐下的时候,我从铜镜里看自己的脸,如同墙根儿下那株梅花。

好在何释并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俯身抱住我,「知忆,我好想你,你,大概早把我忘在脑后了吧。」

瞧他这话说的,我刚才还大言不惭地以身相许呢,哪里就忘在脑后了?

方才他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叫我陌生,现下我倒是决定熟悉了,他说话惯常是这样拐弯抹角的,就是等着我说想他呢。

说不清为什么,我偏不想遂了他的愿,兴许是真想他了吧,想他那副垂眉低眼的可怜样,想他拈酸呷醋,想他粘人又烦人。

分明他没回来的时候我也不觉得,可他往我身前一站,我才发觉我这么想他,他不在我身边,我竟然缺了这么多东西。

如此才发觉,我口非心也非,分明我每天,都是会在二楼看台远眺城门的。

他如我愿摆出了那副招人疼的可怜相,我便也如他愿吧。

「我可没忘了你,我天天想你。」

他应该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眼睛眨巴着,竟然蕴出了满眼的水雾。

这是怎么了,我赶紧抬手去抹他的眼睛,「哭什么?回家了哭什么?快跟孟哥说说,你的队伍呢,怎的你一个人先回来了。」

他身子一转也坐在了榻上,身子歪斜,长这么大了也非得把自己塞进我怀里,我掀着袖子,用中衣袖口洇走他眼角的湿润。

他嫌我擦的慢,扭脸在我肩膀上蹭了蹭,「我跟将军说,思念家妻,早已成疾,求来一匹快马,先于军队回来了。」

我往他腰上拧了一把,「别瞎说,你连婚约都没有,上哪找家妻去!」

他又往我肩上蹭了蹭脸,从衣服里摸出几个信封,每个里头都不薄。

他递给我,我仔细拆开。

腊月十二: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腊月十三: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

八月初九: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我拿着信纸,莫名有些鼻酸。

他临行前说过,每天说三遍心悦我,剩下的在梦里说。

他做到了。

他直起上半身来,覆上我的手,和我一起攥着那摞信封,「知忆,先生没教过我如何写婚书,我也不想管旁人如何,这是我给你写的婚书。」

他起身,蹲在我脚边,看向我的眼神还是那么纯粹,「知忆,你方才说了要嫁我的,长辈是不能出尔反尔的。」

我把他因骑马疾行而杂乱的碎发撩到耳后,鬼使神差的,指尖就落在了他的眉骨上。

我们阿释长大了,骨相显露,已经是个男人的模样。

十六岁的他说心悦我,我当作小孩子启蒙的玩笑话。

如今马上十八岁的他再说心悦我,我无法再当做少年的戏言。

他拿着密密麻麻的四字婚书,沉甸甸的黄金万两,还有委屈巴巴的眼睛。

「我不出尔反尔,今年梅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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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是九月九日九点。

祝孟哥小何长长久久。

最近三次比较混乱繁忙,把明天的一起更了,后天见。

第119章 前世:等我先说喜欢你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丢人的事情也是。

昨天的事已经传开,并且也是传了好几个版本。

有「何释当众抢亲」、「我脚踏两隻船被捉姦」、「我被何释扛回屋里爆X」等等,后续再多淫词艷语,我说不出那个口。

总之,何释,一开始是我的弟弟,现在已经变成了我的干元,未来会成为我的丈夫。

这么大的事情,老花魁自然也是知道了,她不太高兴,因为我勉强可以算作有钱,但出身不好。

她更看重城北那家有权有势的坤泽。

何释现在是将军最看重的人,前途不可限量,我有点配不上他了。

方才,老花魁就把何释叫走了,她是从我房里把何释叫出去的,所以转身前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有点心虚,前日里还说何释开阔了眼界就不会再看得上我,转头就把人家的儿子拐跑了。

唉,喜欢这东西太玄了,可能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人的主意就变了,谁都拿不准。

我无聊,下楼翻着帐本算帐,偶尔回应一两句客人的打趣,从清晨到晌午,从中午吃什么想到婚宴吃什么,何释一直没回来。

我止不住腹诽,那老花魁,该他上心的时候见不着人,现在何释长大甚至于建功立业了,她倒想起来自己是母亲了。

唉,从何释出生到现在,老花魁拢共算做过半年母亲,何释十一那年,我陪小杨去江南做生意,给了老花魁一箱首饰,让她帮忙照看何释。

好笑不好笑,请母亲照顾孩子,竟然要请求加利诱。

但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从江南回来以后,何释已经算得上面黄肌瘦,大腿上多了一道横亘的疤,显然是没受到好待遇。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狠心的母亲,那么长一条疤痕,像是要生生把大腿切开。

自那往后,我再不敢把他託付给谁。

所以,于我而言,让何释和老花魁待在一起,担心程度不亚于送他去剿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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