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的解释只为火上浇油。既然殿下来了奏疏,定然会说明缘由,她能做的,便是将那本奏疏放在最起眼的地方。
果然,武后顺手拿起第一本奏疏,便看见了太平熟悉的字迹。
“呵,原来如此。”武后看完太平的奏疏,忍不住笑了起来,“刘仁轨可不好对付,太平你小心栽在他的手里。”
武后本想帮太平一个忙,可想了想又作罢了,她忽然想看看,太平这只乳虎如何从刘仁轨手中夺下长安的军政大权?
虽说武后曾借废帝李显之名下旨令太平总理长安军政,可不管太平的奏疏也好,探子的密疏也罢,都说刘仁轨死捏着南衙禁军的兵权,以公主不懂军务为由,处处搪塞公主,迟迟不肯交接。
太平在这个时候亲自带着值卫宫中的禁军大肆操练,为的就是给自己正名,索的就是刘仁轨的兵权。
合情亦合理。
一道奏疏消解了武后心中的猜疑,武后再瞄了一眼密疏,不禁冷笑一声,把密疏递给了边上的裴氏,“烧了。”
“诺。”裴氏恭敬领命。
太平如今的身份放在那里,武后底下那些爪牙想要罗列罪证,把太平给扯下来,必须经过武后的默许,如今武后对太平一事选择毫不理会,那些爪牙琢磨之后,自然也不敢妄自行动。
夜色渐临,月亮爬上了长安宫檐,洒下满城清辉。
一辆马车赶在长安宵禁之前,进入了刘仁轨府宅所在的坊间,停在了府后的小巷口。一个少年披着大氅,从马车上匆匆走下,很快便隐没在了小巷深处。
似是早知少年会来,刘仁轨命人候在后门许久,听见少年叩响后门后,小厮赶紧打开了房门,将贵人迎了进来。
“殿下,请。”
“嗯。”
少年打扮的太平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由小厮引着一路走入内堂。
内堂灯烛通明,却无一人伺候在主人身边。
白发苍苍的刘仁轨坐在榻上,瞧见太平踏入内堂后,便起身恭敬迎上,“殿下,请入坐。”说完,便挥手示意小厮退出内堂。
内堂比外间温暖太多,太平解了玄色大氅放在一旁,一身银纹圆襟袍衫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刘公着急相见,所为何事?”太平不急饮用几案上的甘露解渴,先谈正事。
彼时,乾陵尚在修建,天子的棺椁停在奠殿,等待陵寝修好,再择吉日入陵下葬。镇国公主府也正在修建之中,所以太平一直歇在山中的陵宫中,以便督建乾陵。若不是刘仁轨密邀,今晚太平绝不会冒险夜访刘宅。
“殿下请看这个。”刘仁轨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向了太平。
太平接过一看,沉声道:“《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
“陛下称病不朝多日,太后独揽大权,情势实在是不对。”刘仁轨开门见山,“李敬业将起兵勤王,殿下,老臣觉得,这是个机会。”
太平却摇头肃声道:“刘公,此事不能参合。”
刘仁轨惑声问道:“为何?”
“父皇临终之时,确实命太后辅政,太后从未弑君,此乃攀诬之言。”太平紧紧盯着刘仁轨的眉眼,“攀诬起兵,实乃谋反。你看这檄文所言,‘竟是谁家之天下’……”太平刻意读了一遍,“如今天子是本宫的四哥,他姓李,可李敬业却在檄文上问这样的话,其心可诛啊!”
刘仁轨叹息道:“可若错过这个机会……”
“父皇密诏,命本宫拱卫大唐山河,只要天子姓李,天下安定,本宫便没有辜负父皇嘱托。”太平忽然起身,“自古皇权更迭,总是腥风血雨,本宫只求大唐长安,烽火消弭,百姓安康,还请刘公以社稷稳定为先,百姓安乐为旨,莫要参合这些另有所谋的叛贼起事。”说着,太平单膝跪下,对着刘仁轨恳切一拜。
刘仁轨急忙起身,双手扶起公主,“殿下这是折煞老臣了!快快请起!”
太平感激地道:“刘公大恩,为了掩饰本宫私下操练兵马,故意不交出南衙兵权,本宫铭记于心。”
“天后眼线众多,老臣也只有唱黑脸,庇护殿下羽翼渐丰了。”刘仁轨从来不惧武后,他军功赫赫,当年百济之战,名闻天下,武后若是敢对他下手,那无疑是自毁声名。
起初刘仁轨答允帮太平,只是看在先帝那份密诏的份上,可这些日子与公主接触后,发现公主确有仁心,一言一行皆为国为民,只可惜不是皇子,不然若登大宝,将是大唐之福。
“前年关中大旱,百姓死伤无数,本宫只希望治下这几年,长安可以与民生息,不生兵祸。”太平诚挚地说着,“刘公可愿帮本宫圆此心愿?”
刘仁轨慨然捻须,点头道:“殿下高义,老臣自当遵从。”他想,太后年岁已过六十,只要护佑公主数年,也许能等到太后天命尽时,到时候公主辅政,李唐王朝定能出现一个百年难得的盛世。
太平再拜,“多谢刘公成全。”
刘仁轨大笑道:“殿下不必客气,今夜就留在府上休息吧。”
“嗯。”太平点头。
刘仁轨很快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