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都,因为天下各处女子私塾都可以给冬寻一个容身之所,让她一展所长。
自古学究都是男子,兴许有朝一日,冬寻半生归来会成为大唐第一个女学究。
婉儿希望自己可以等到那一日。
想到此处,婉儿不知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因为心中激动,视线竟是难以自抑地一瞬模糊。
红蕊瞧见昭仪红了眼,悄悄走近婉儿,低声劝道:“还请昭仪保重。”
“嗯。”婉儿一定会保重身子,只因她想看见的已经不止是太平治下的盛世,还有女子各展所长的红妆时代。
“莫让陛下知道我哭过。”婉儿侧脸叮嘱红蕊。
红蕊点头,“诺。”
太平岂会不知婉儿哭过,一个日夜放在心尖上的姑娘,自然是事事上心的。听禁军大将军李凌回报冬寻离开神都后,太平当即把裴怀清召来跟前问询。
裴怀清听闻冬寻离开后,神色复杂,半晌才说了一句,“何必如此?”
太平挥手示意春夏带着其他宫人退下,待殿中只剩下太平与裴怀清,太平继续问道:“朕本想指婚你与冬寻,冬寻今日离开神都,算是给了朕一个答案,裴卿你呢?你又是如何打算的?”
裴怀清拱手对着太平一拜,“该离开神都的,是臣。”
“朕派了人一路暗中保护冬寻,你若想追上她……”太平提醒裴怀清。
裴怀清肃声道:“陛下误会了,臣对冬寻,自始至终只是姐妹之情。”
太平还欲问什么,裴怀清已上前请旨,“臣请陛下放臣去州府历练,只要臣不在神都,便不会有人上书烦扰陛下给臣赐婚。”
“一定要如此?”太平舍不得裴怀清,京中有许多事她只信得过她。
“臣答应过陛下,会一世为陛下尽忠,臣不会食言。”裴怀清抬起脸看,定定地望着太平,“臣在州府,能帮上陛下的更多,还请陛下成全。”
太平迟疑,紧了紧拳头。
“陛下,这是臣想走的道。”裴怀清恳切请求。
太平沉沉一叹,“你一走,礼部谁来帮朕管?”
“礼部侍郎张仲,是臣提拔上来的良臣,由他接管礼部最合适不过。”
“要去几年?”
“到了可以回来的时候,臣便上书陛下,请旨归京。”
“如此,州府你便不用去了。”
太平已经想好把裴怀清放到何处,“你去长安,留守西京。”
裴怀清微愕,“陛下……”
“陇西一带是我李唐的根本所在,由你留守那边富民强兵,朕心里也踏实些。”太平说完,视线望向殿外的天色,“你且回去等候圣旨,明日必会送到你府中。”
“诺。”裴怀清感激地一拜。
太平语有深意地道:“冬寻是个好姑娘。”
“可臣只有一颗心。”裴怀清与她说了一句实话,“只能装下一个人。”即便那人跋扈骄纵,可她那颗灼热的心还是把她的心防烫了个洞,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闯入了她的心,将她的心占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旁人。
太平猜到了那人的名字,因为密信回报,裴怀清曾经去过安乐所在的庵堂,也是从那日开始,安乐的疯症没有再犯。
“值得么?”太平还是忍不住问了她。
裴怀清苦笑,“陛下以为,值得么?”
太平沉默不语。
裴怀清对着太平郑重地一拜,“若有一日她能参破我送她的谜题,只要她愿意,臣会向陛下请旨赐婚。”
“若是不愿呢?”太平最知安乐心性,若是她知道了裴怀清的真实身份,岂会规规矩矩?
裴怀清释然一笑,“放下臣,于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世人皆知安乐得过疯症,她说的话,只要太平以一句“疯话”断言,世上就没几人会信她,况且,安乐虽说是在庵堂修身养性,可神都上下都知道,那就是她这辈子的牢笼,她的一言一行皆在太平的掌控之中。
太平不知还能说什么,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保重。”
“陛下也要保重身子。”裴怀清跪地叩拜,退出了大殿。
太平苦涩一叹,忽然有几分孤寂,她看了一眼龙案上放着的数十本尚未批阅的奏疏,不禁喃声道:“果真是寡人啊……”
此时,她只想快些处理完政务,早些去昭仪那儿,倒在婉儿膝上,央着婉儿给她温柔地揉一揉额角。
她成全裴怀清的道,就像婉儿成全冬寻的道一样。
世间痴人的爱恨离别,总会有一个结局,或许是喜,或许是悲,皆在局中人的一念之间。太平庆幸,这一世与婉儿没有错过与放弃,煎熬十余载,终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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