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哪敢怠慢,这可是VIP客户,楚医生的病人,她们点头应下。
黎蕴刚准备离开身后有人喊道:「夫人。」
是祁蔓。
她站在门口很久了,迟迟没进去。
黎蕴转头,见到祁蔓还是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迁怒,刚刚让她出去倒水就是想和黎言之单独聊几句,这秘书虽然笨好在懂看脸色,没进去打扰,这么一想,黎蕴紧绷的脸缓了缓:「什么事?」
祁蔓往前走两步,站在她面前道:「我想知道黎总周末去哪个饭店。」
黎蕴眉头一皱,祁蔓忙解释:「我担心黎总会忙到忘了,我先给她提上行程。」
唔——这倒是真的,言之这么忙,到时候忘了也是有可能的,没想到这秘书还有点用呢,黎蕴纾解眉头,语气缓和很多:「就在新世界大酒店,晚上七点,你记得提醒她。」
祁蔓低头:「好的。」
黎蕴很满意的离开了,祁蔓站在她背后。
新世界大酒店,晚上七点,她垂眼,转身回房。
黎言之还没躺下,靠坐在床边,祁蔓进去后放下杯子道:「要喝水吗?」
她语气态度和从前别无二致,温和,没了在别墅那锋利的爪子,现在更像是被驯服的猫,软软的,黎言之回她:「端过来。」
祁蔓把水端过去递给黎言之,抬眼看她喝水。
刚刚在开水间她想了很久,黎言之那句话似是利刃插在她心口处,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说秘书都是抬举她,她也知道黎言之不会在亲人面前主动承认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事情,她有能力,有事业,这个时候承认无疑自掘坟墓,不仅拿不到另一半股份,说不定还会被董事集体讨伐,她明白黎言之的立场,也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退缩和给她安个秘书的身份。
她什么都明白,也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于伤心和难受,但回想这十年,她还是觉得真心餵了狗。
疼是避免不了的,就是现在看黎言之这副样子她心里都涌上密密麻麻的疼,往昔的欢笑甜蜜在这一刻全部翻转成尖刀,将她刺的体无完肤。
祁蔓以为自己已经疼到麻木了,原来并没有,她还能再一次疼到牙关打颤,身体轻抖。
她见黎言之喝完水接过杯子,两人手指触碰的剎那黎言之道:「冷吗?」
指腹很凉,脸也微白,黎言之见祁蔓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拢起眉头,祁蔓接过杯子,指腹握紧杯子边缘,指尖发白,她声音温温道:「不冷。」
她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帮黎言之掖了掖被角,说道:「你头疼,吃了药就休息吧。」
黎言之见她起身顺势拉住她手腕,一用力,祁蔓坐在床边,她抬头,面前的人眉眼再熟悉不过,睡着时她一遍一遍用手指临摹,额头饱满白净,眉毛修剪精细,睫毛很长,卷翘,山根和鼻樑都很高,五官深邃,除了脸色苍白外,这张脸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那么的完美。
她有次做完之后就这么捧着她脸看,黎言之被她逗笑:「看什么?」
「你怎么这么好看啊?」她百思不得其解:「太好看了。」
她发自心底的话被黎言之当成奉承,那人摇头,搂着她,刚刚才休息一会的手又蔓延上她的腰部,黎言之道:「有这么好看?」
「有啊。」她很正经,语气严肃:「所以你在外面有没有人追啊?」
从前的试探就是那么自然而然,黎言之也非常配合:「有啊。」
她学自己的语气:「很多呢。」
说完她埋自己胸前:「不过她们都没有你好看。」
那人说着话,手也不忘运动,牙齿轻咬胭脂红,刺痛裹杂甜蜜,衝击脑神经,她在攀上云霄的剎那黎言之道:「我不喜欢她们。」
那你喜欢我吗?
祁蔓唇角动了动,听到黎言之说道:「对不起,我姑姑性格很直,说话不太好听。」
「没事。」祁蔓敛神,回她:「我能理解。」
最宝贝的侄女送进医院,紧张是在所难免的,祁蔓虽然对她家的事情了解不多,但黎言之是黎蕴带大这件事还是知道的,她以前也问过黎言之,对黎蕴是什么样的感情,黎言之说和母亲一样。
和母亲一样。
祁蔓想,她大概能明白这种感情,因为她也有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的亲人存在。
她能理解。
黎言之闻言握住她手:「没生气吧?」
祁蔓摇头:「没有,你睡吧,时间不早了,不是还有公事吗?」
她说完想起身,黎言之不鬆手,她还用力攥着,见祁蔓不解目光看过来,她拍拍身边位置:「睡上来。」
祁蔓一愣,她下意识看向门口:「有人——」
话还没说完就见黎言之把水晶灯熄灭了,整个房间剎那暗下去,她目光还落在门口,见到保镖很自觉的把走廊上灯也关了。
世界一片黑暗,只有耳边浅浅的呼吸,和黎言之低低的嗓音:「他们知道规矩。」
他们知道规矩。
只有自己不知道。
祁蔓想到这里翻过身抱黎言之,在她肩头轻轻咬一口,黎言之一直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嗓音在黑暗里添了笑意:「你怎么和那猫一样。」
语气宠溺,透着淡淡的无奈和妥协,祁蔓从她脖颈处抬头,没说话,也没再有其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