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刚才听你们聊天说已经离婚了，您这么干涉她的私事，不太好吧。」调酒师瞪他一眼，把钱扔回给他。
郁盛没接，钱洒了一地。
他一把拽住调酒师的衣领，声线微冷，「你说什么？」
「松松，先生。」调酒笑着轻轻拍开他的手，义正言辞，「女人嘛，就是得管，不管还不上天？您放心，我知道怎么说！「
调酒师缩缩脖子赶紧走，走两步，又返回把钱捡起来溜了。
过了拐角，调酒师气得哼了一声，「你家住太平洋？管这么宽？」
他不给美女找头牌，但美女吃了他的珍藏，她自己肯定也是要找的。
一看时间到他下班的点了，正好溜人走咯。
黎甄等了没多久，法务部的那位女同事来了。
女同事坐下来就倒苦水，说昨晚去抓老公的奸，两人在一起十几年了，今天刚离婚。
黎甄这下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的事了，也陪着不停喝酒，反过来劝慰她。
黎甄喝得晕乎乎，想着今天不问了回家算了。那女同事又主动提起，「对了，你想解约的事……你们广告部年年都有人想解约，但你看有几个人解了的？还不都是乖乖等着合同到期。」
宏海集团是一家大型跨国珠宝公司，在锦城只是西南总部，M国总部年年都要考核员工稳定性。
偏偏模特这一行，流动性向来大。
所以宏海西南总部模特的劳动合同是签人，违约金定得相当高。
「宋姐，我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想让你帮忙想想办法？」黎甄又给对方添了酒。
宋姐：「你去年工资多少？」
黎甄抬手掰着指头认真算，「四十万左右？好像是……」
「按合同乘六，那你违约金接近两百五十万了。」宋姐拿根手指戳黎甄的头，醉醺醺得没戳准，戳到她耳边，「你傻啊！还有大半年到期，能省两百五十万！别管是潜规则，还是遇到领导傻逼，都忍着吧，不忍的才是两百五……没办法的……」
宋姐一摇一晃走了。
宋姐都这么说，这下黎甄提前解约的希望，是灭得干干净净。
黎甄胃里不舒服，晃晃悠悠地去了洗手间。
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感觉也没喝多少，怎么醉意这么大呢？烧得她喉咙火辣辣的干疼，浑身又热又烫。
她一出来，郁盛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喝这么多？」
黎甄脸被酒烫得通红，皱了皱眉，「小喝两杯而已，不劳郁总关心，郁总不是为新副总接风？怎么光围着我转了？」
新副总还没到，众人都在楼上等着。
郁盛是抽空下来看的她。
「借酒消愁，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郁盛高大的身影走到了她身前，下意识伸手想扶她一下，但手动了动，还是收了回来。
「郁总，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离婚，难过到喝闷酒吧？」黎甄说完，暗道不好，怎么越来越晕。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才清楚，我并没閒情逸緻猜你怎么想的。」郁盛目光毫无温度地落在她开始东倒西歪的身体上。
黎甄是真的晕了，酒的后劲来的太猛。
面前的郁盛一个变成了俩。
她身体一晃，噗通倒地，满头星星。
郁盛无动于衷地俯视着地上的黎甄，「黎甄，下次喝酒注意点，你做事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分寸……」
黎甄掀起眼皮仰视郁盛，醉意醺然，「我黎甄做事，全凭本心，从不考虑分寸，我以前就是这样，你忘了吗？」
黎甄想，只是这几年，为他变了而已……
郁盛思绪恍惚了一瞬。
他突然想起大学入学第一天，他作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致辞后，下台就被一个女生堵住。
台上所有学校领导，台下几千新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
那天阳光特别好，懒懒地投在女生身上，将她眉眼衬得格外精緻。
女生向他表白，语气真挚又高傲，台下的新生们炸开了锅，不管校领导们的制止，全在喊「在一起」，「姐牛B」，「吾辈楷模」，「亲一个」。
几千新生的欢呼响彻操场，是十八九岁少年少女们炙热青春的不灭浪潮。
震耳欲聋，延延不绝。
郁盛当时对她说：「现在什么场合你不知道？你做事有没有分寸？」
女生朝他眨眨眼，格外狡黠明媚，「就是故意挑的这场合，以后学校里追你的人肯定多的得，我要做下手最早，让你印象最深的一个！」
她说：「校草，我叫黎甄，认识你很高兴。」
「哦，对了，我黎甄做事全凭本心。」
「分寸这东西，我打小就没有……」
郁盛闭了闭眼，将自己思绪拉回。
她平时性子野一些也就算了，这几年两人也不是没吵过，最长的一次也有冷战一个月的时候，但她这次偏偏要在他工作焦头烂额的时候跟他闹。
她这性子，他要治治！
黎甄倒在地上，整个世界都是颠倒的。
她看着郁盛瞥她一眼后，就走了。
郁盛走了很远，快拐角的时候，突然一个女人抱住了他，「郁总，你也在这儿？」
那么远的距离，普通人肯定看不清了。黎甄视力一直很逆天，认出这是上次在包间和他喝交杯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