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的崔祖安也看到了,差点没被梅素素那满头的珠光宝气闪瞎眼睛,忍不住在心里暗忖,乖乖,梅主子这是把所有的钗子都插在头上了吗?不过很快又跟着惊嘆,果然人长得好看,那怎么打扮都好看,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显得俗气的不行,哪像这位,贵气十足,不仅不落俗套,反而显得人瑰姿艷逸、美艷动人,一踏进院子,眼里哪还看得见其他。
梅素素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嗔怪道:「王爷还好意思说,奴家早上一起来就开始打扮,在门口都坐一下午了。」
听了这话,姬长渊又想笑。他本来不是爱笑的人,但在她身上屡次忍不住。抬起手准备去拉她的手,嘴里同时道:「是孤的不是。」
哪知手刚伸出去,女人就急急后退一步,以为他要碰自己,警惕看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珠宝堆砌的髮饰,「不能碰,这些容易掉。」看得站在旁边的雪芽都低下头忍笑。
姬长渊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戴这么多,也不嫌头重。」道出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梅素素白了他一眼,嘟囔一句,「少见多怪。」说完一扭身子,扶着雪芽的胳膊,婀娜多姿往屋子里去。姬长渊被她气笑了。
休整一番,晋王洗了把脸,换了身私服,又用了些点心,就带着梅素素出去。这会儿天已经彻底黑了,梅素素院子偏僻,他们出去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他们走的是后门,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青蓬马车,前后跟着两个侍卫。晋王今晚有意低调,他里面穿了件玄色暗纹长袍,外面罩着黑色锦缎毛边披风,头发用素净的白玉冠固住,一般大户人家男子的打扮。和梅素素的高调,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梅素素梗着脖子半分不退怯,就是要这么打扮。
这会儿姬长渊也知道梅素素这么做的用意了,崔祖安将刚才出门从雪芽那里打听到的话说给他听,「梅主子说晚上天太黑了,怕您看不见她的美,所以要打扮的闪闪发光,让王爷您眼里只看到她一个人。」崔祖安见自家王爷笑了,故意说一些讨巧的话,「梅主子这打扮好看是好看,但也太容易招贼了。」
果然,姬长渊一听,脸上笑容加深几分,然后瞪了他一眼,恼他拿素素打趣,但想了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小声吩咐了一句,「待会儿让人看紧点。」崔祖安低头应是。
马车行驶到东街口的时候,就没办法继续了,大魏国经过这三十多年的休整,已经渐渐恢復元气,至少京都城表面看起来繁花似锦,东市是京都城最繁华的地方,有的商铺甚至整夜不休,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夜市的热闹不比白天减半分,甚至更甚,白天人们还要事情做,但夜晚就不同了,大家都有时间,尤其今夜是上元节,灯会、舞狮、杂技……热闹非凡,路上的人络绎不绝,有衣着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有奴仆成群的富家子弟。
当初梁州之行,花浓说京都城的灯会才是真正的好看,梅素素本来还不信,这会儿才发现她所言非虚,只见长长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楼与楼之间,商铺与商铺之间,小到路边摊贩,用一排排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灯笼连接起来,在天空形成了一条彩色的路,仿佛神话传说中牛郎织女走过的鹊桥,如同一场盛大的灯笼狂欢。屋舍高大,道路宽阔,所有人都打扮的整整齐齐,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灯笼,脸上绽放着幸福喜悦的笑容。
梅素素失神站在东街门口,看着眼前热闹场景,一时间有些不敢上前一步,仿佛这一道石门隔开的不是热闹,而是两个遥远的时空,她从这边走到那边,一旦踏入就永远回不去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晰认识到,这是一个完完全全和现代不同的世界。心底无端产生恐慌,其中最恐慌的不是永远回不去,而是,她怕有一天她忘记自己来自哪里。
姬长渊见人没跟上来,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面色发白,皱了皱眉头,「怎么了,身体不适?」走到她面前,抬手要摸她脸。
崔祖安和雪芽也看了过来。
梅素素回过神,赶紧垂下脸,随口诌了一句,「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话本子里的故事,有些吓到了。」主动去握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略带撒娇道:「王爷牵着奴家走。」努力压下所有思绪,心知现在的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姬长渊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以后少看那些东西,都是人乱写的。」
梅素素咬了咬唇,低下头一副错了的小媳妇模样,「知道啦。」
一行人从巨大的石牌坊进入东市。虽然是夜晚,但雪芽还是给梅素素戴上幕篱,街上也有露面的女子,但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大户人家的女子头上都戴着幕篱。
可能也是受前朝的影响,听说前朝有个贵族弟子就是在夜市上看中了一个小官妻子,直接抢进了府里去,最后那小官还掉了脑袋,他妻子也跟着殉情了。后来京都城的女子出门,不管是未婚的还是成亲的,都习惯戴着幕篱,哪怕换了个朝代也一样。毕竟京都城的贵人太多了,你自以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