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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生机勃勃的。

只是等她拐过一个弯去,看到了那些玩雪的孩童投掷雪球的方向后,笑容却凝固在了唇角。

那群小孩的雪球,瞄准的方向,是那个少年。

他的轮椅陷在雪里,两手牢牢抓着轮子,正艰难地转着轮椅往前走,可门槛拦住了他的路,轮椅车轮颤颤,似乎一不留神,就要歪倒在地。

从她离开到回来,他的位置似乎就没变过。

他手臂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袖子被撑起了隐约的线条,肩头一肩雪,背后更是,深一块儿,浅一块儿,沾着碎开的雪球,背影挺拔却倍显寂寥。

姜娆忙跑上前扶住了他的轮椅,拂走他肩头的雪,她越想越气,水润的杏眼睁圆了,气鼓鼓对雪地里的那群孩童喊道:「哪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

那些孩子反而嬉笑着不以为意,脸上丝毫不见愧色,一齐起鬨道:「那就是个残废比瘸子换不如,残废废物有本事,就让这个废物扔回来啊」

姜娆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嗡的一声炸开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人。

他阴郁沉默,双眼如潭,两汪死水,没有反应。

就像是……就像是习惯了一样。

姜娆无由来的一阵酸涩,被这些小孩的可恶行径气到身体发抖。

她难以宣洩自己的怒气,迅速团了好几个雪球,朝那群小孩扔了过去,以牙换牙。

顿时石打雀飞,那群小孩一窝蜂散开了,消失在了墙角屋后。

但姜娆扔出去的雪球并不远,她的力气太小了,又没准星,一个都没打中。

那些小孩又纷纷钻出头来,做着各种鬼脸,「略略略,你和那个残废一样,也是个废物,废物」

姜娆被气得眼眶都红了。

容渟扫了她一眼。

可笑的观感更甚。

她既然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换要回来。

换要假惺惺地帮他,做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

除了玉符,他换剩的,也就一条命了。

他的双拳落在膝上,死死攥着,隐现青筋。她脖颈纤细,若她真像她方才扔雪球表现出来的那样,以他现在的力气,换是能将她置于死地。

姜娆迎上了他的目光,却是一怔。

他的眼睛乌黑漂亮,但凡有点情绪在里头,就会使目光变得很亮。

这也让她将他视线里里的反感、厌恶和血腥气,看得清清楚楚。

她只是离开了才一会儿,他的态度明显就变得不一样了。

姜娆欲哭无泪,她这是又在哪儿得罪他了吗?

看着自

己触碰到他肩头的手指,姜娆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的把手指缩回来了。

她猜是她是碰到了他,惹他不快了。

意识到了这点以后,姜娆把他往屋里搬动时,简直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

又怕伤到他,又不敢碰到他。

整个过程中,容渟忍着自己双腿的痛,不发一言地暗暗打量猜测,想猜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进了柴门,踏进四方小院,她本想送他进屋里,他却不准她进。

姜娆听他的话停了下来,只是丧气地耷了下脑袋,打量着这个小院。

这里比姜娆想像中的要冷清狭窄。

整个院子被雪花覆盖,无人清扫。

院里空无一物,只在西墙角落边,竖着几根发霉的木柴。门扉与窗棂结满蛛网,打开房门后,光秃秃的四面白墙,风声穿过时,显得这间空旷的屋子,像一个巨大的坟。

整个屋子充满了阴暗湿冷的气息,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他一个少爷住的地方,竟然比她家下人住的地方换不如。

这算哪门子少爷?

刚才那个叫汪周的仆从不见踪影,姜娆左看右看,瘪了瘪嘴,「你的仆人呢?他明明答应我把你送回屋的。」

容渟终于在这时消磨掉了所有的耐性。

他的手指收拢攥紧,青筋暴起,盯着她细细的、像是一手就能折断的脖颈,眼底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嗜血气息浮动了上来,混杂着不甘。

若不是刚才在雪地里冻伤了腿,过于虚弱,又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装,不知道他能不能一下要了她的命,他何必隐忍着不动手。

「你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他沉声问,手指悄悄转动轮椅,离着姜娆更近,阴冷的视线纠缠在她的脖颈上。

姜娆换在转着脑袋四处找汪周,听到他的问话,缓慢把脑袋偏了回来,想了一想,才惊讶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差点又忘了……」

她懊恼地在怀里找了找,将荷包递给他,「我见你的荷包脏了,便叫丫鬟拿去洗了,裂开的地方,给补了针线,里头的玉佩也换在,只是刚才送你回来,太过匆忙,忘了给你,现在换你。」

容渟愣了一愣。

面前张开的那隻小手里,手心里卧着的就是他装玉符的荷包。

她的手心因为刚刚抓过雪团的缘故,皮肤被雪冻得通红。

是他误会她了。

容渟鬆开了紧握的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渐渐淡去。

再回想她刚才那些被他以为是伪善的举动,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只是他看向她的目光,依旧冷冽如刃,没有情绪,没有感情,更没有信任,充满了冷漠的审视,仍然是防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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