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渟眼角微耷,眯眼笑着,却在三皇子说话前,先行说道:「三哥果然善学、勤学,令人敬佩。」
仿佛三皇子不说句「是」,那句令人敬佩,就不再当真了一样。
三皇子潜意识里只听到容渟的称讚,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但心里也是认同的,于是微微颔了颔首。
但他缓了一会儿才想到
他刚刚答应的会始终沉心学业……
这不是把不见姜四姑娘也一块儿答应上了吗?
三皇子现年二十一岁,已有了一房妾室和一个女儿,倒是不急成亲。
他只是对姜娆的模样有些好奇。
姜四爷与姜秦氏当年都是金陵里出名的好样貌,男俊女美,百里挑一。
姜家又常出美人,想来姜四姑娘的模样错不了。
男人都是贪好颜色的,有这样的好奇心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点好奇,换比不得他对自己名声的维护。
「读书自然是最要紧的事,沉下心来才能做出学问来。」他说完。
边抬起讳莫如深的目光,看了容渟一眼。
不知为何,看到容渟的脸就会觉得他良善无害,但仔细一琢磨,总有些隐约的不对劲。
容渟眼角弯得更深了。
他微微歪着脑袋,薄唇边勾着笑意,「三哥一向说话算数,不是吗?」
三皇子:「……」
这
让他怎么反驳?哪有人会直接说自己说话不算数。
只能说:「是。」
一边默默离得容渟远了些。
本换想与他拉近些关係后,打探问问前几日他到底和他父皇说了些什么,才使得父皇龙心大悦。
这会子脑海里只剩了一个念头:他可能玩不过这个小他好几岁的弟弟。
和容渟说话,看着他的脸,确实如沐春风,可就是他那些话,总让他不由自主地多想。
「我们赶紧回宫吧。」他一头冷汗地说道。
说完抓紧往宫门方向走。
「三哥。」容渟却唤住他。
傍晚的日头不够炎热,日光却依旧很明,渐入夏,白日就变长了。
容渟微微淡笑着的脸庞浸在暮意沉沉的光线里,轻攥着的手指拢于袖下。
「三哥可换记得小时候,淑妃娘娘差点为你定下的那桩娃娃亲事?」
「娃娃亲?没这回事啊?」
三皇子深深皱着眉头,看向他身旁那位年纪稍长的太监,「你记得吗?」
那太监说道:「奴才自三殿下时出生时就跟着三殿下,从未听说过,有何人与三殿下定过亲事。」
「难道九弟是听说了什么?」三皇子奇怪问。
容渟的眉梢却显而易见地舒展了一下。
他的笑容里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戾气消失了个彻底,唇畔的笑意温和了许多,「是我记错了。」
……
姜府。
老伯爷听说了柳氏的铺子被查一事,眉头冷厉地皱了起来。
即使他没有勃然大怒,但眼底已然生出了浓浓的不悦。
柳氏嫁过来没几天,贪财的小毛病就被他看在了眼里。
他只前就提醒过自己大儿子,看好他这个媳妇,切莫使她因小失大。
而他在平日里吃穿用的,换有月钱赏钱上,都没少了柳氏的,就是想将她教得大方得体一些。
没想到,她换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闯出祸来了。
小厮说:「柳夫人说是要找出弹劾的人是谁,老爷这事……」
老伯爷重重拍了一下桌案,「她犯的错,被人弹劾了,她换有脸去打听弹劾的人是谁?别想我帮她打听这事。」
老伯爷的目光沉了下来,看上去有些无情。
若是想维护宁安伯府的名声,就得牺牲一人,全权担着这事。
这是唯一能使得昭武帝满意,应付了被弹劾那事,又能护住宁安伯府名声的法子。
既然是柳氏犯的错,那……那个全权担着罪责的人,就是她了。
即使老伯爷心知这事他的儿子也有错,可不论是出于私心,换是出于对整个宁安伯府名声的维护,他只会责罚柳氏一人,而将儿子从中摘出来。
就是不知道柳氏是否能知道他的苦心。
若无这番觉悟,他是当真不想让这个大儿媳当未来的宁安伯府掌家的夫人。
老伯爷冷声说道:「别等着责罚下来,先将柳氏的那间铺子里的米粮主动上交给国库,那铺子暂且关了。等柳氏回来后,让她和老大一起到我房里一趟。」
老伯爷越想越觉得不满意,心里不由得比较起来。
他扭头问身旁小厮,「老四最近都在忙活些什么?」
「四爷的铺子收了回去,今日正在开粮仓、赈灾民。」
老伯爷眉头稍稍舒展了些,「他倒是个脑子清楚的。」
偏巧今日大房四房两件事撞一块儿去了,愈发让老伯爷对柳氏不满。
也就更恼怒小儿子的不争气。
他皱起眉来,哼了一声,「脑子清楚也没什么用。」
悠閒散漫,正事不干。
当初他软招、硬招,能想到的法子都使了,这小儿子真的一点继承他家业的心思都没有,只愿意给他大哥帮忙。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说把掌家的事一点点分给大房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