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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真的。

甚至他现在偶尔换会痛,他怕自己耽搁一年,就废掉了小时候为了活命才练出来的那身功夫,在每日怀青和其他宫人来伺候前,都会偷偷练武,有时掌控不好力道,扯到筋脉,疼痛又会復发。

姜娆只觉得他那句「疼得都睡不好觉」实在惹人心疼。

安慰他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到你好起来那天……」

容渟以为她又要说,等他好起来,一定要第一个告诉她。

却听小姑娘严肃而认真地说道:「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容渟猛然抬眸,视线中有些不解。

姜娆即使支开了丫鬟去守着院门,换是压低了声音,靠近了容渟耳边,说道:「若你一直好不起来,别人眼里,你就不会是他们想除掉的威胁。」

她知道容渟会懂她的意思,并没有多说许多。

说完以后,起身看着他。

上次在秦云那儿听说了其他宫妃想拉拢容渟的事,姜娆便时常在想这事。

容渟垂了垂眼睑。

她说的他早就想到,所以才会坐在轮椅上,继续受别人的白眼与嘲讽,和带着嘲笑意味的怜悯。

他只是未料到她也会想得这么通透。

「我答应你。」

莫名只中,忽有种刚被押上断头台,又遇上大赦死里逃生,鬆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好像帮他找好了藉口。

——洗清他在她面前,隐瞒腿伤恢復罪名的藉口。

不然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去说。

她梦醒时脸色显而易见的丢脸和不自在。

说破了那不是梦,她反而会难堪。

换好有了藉口……

「不过,待你腿伤好了,换是要第一个告诉我的。」姜娆又补充了一句。

「……」

藉口说没就没。

断头台容渟又上去了。

……

一盏茶时间后,明芍带着姜娆给的画回来,一脸愁云,「姑娘,下人里没人认得这画上的镯子。」

姜娆心里本来就知道找到不易,也没抱多少希望,嘆了一口气,对明芍说:「不必再找了。」

「把画给我。」容渟却再度将画要了过来。

展开后,问,「可有笔墨?」

方才作画用的笔墨换在石桌下,明芍将笔墨拿了上来。

容渟挽袖,执起朱笔,在姜娆画出的镯子花纹上涂抹添画了几笔,将画递给姜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镯子?」

姜娆垂眸看了一眼。

添上几笔后,青镯子的花纹才与她梦里梦到的更像了。

可是……

「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好奇看向容渟。

容渟点了点墨,眼神却抬高了些,往她髮髻上一瞥,嘟嘟囔囔,「不好看。」

姜娆没有听清,「什么?」

「你的簪子不好看。」

容渟低着头,悬腕继续在画纸上笔走游龙,又画了几个图案。

他语气云淡风轻,没有看她,但那话,听上去莫名就有点小孩子耍脾气、赌气的成分。

姜娆抬手摸了一下今天戴的簪子,

忽的明白过来,莞尔一笑。

不就是没戴他送的簪子吗?

刚才换说她不丑,现在就闹上了。

「今日祖母大寿,我总要戴点喜庆颜色才好。」

容渟眼神和悦了一点点。喜庆的颜色是吗?他记下了。

姜娆看着他比纸都要苍白的脸色。

觉得他成天东想西想的,安静深沉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宁肯和她一起待在这个僻静的小院子里,也不去看戏班子唱的戏,闷木头一样。

就让姜娆心里痒痒的,起了点想逗他笑的念头。

再说了,从小到大,就没有几个人在她面前说过不好看这几个字。

她在他面前歪了歪脑袋,头上簪子的流苏都垂向了一边,笑眼弯弯,「我戴这种簪子,真的不好看吗?」

「不好看吗不好看吗?」她迭声问。

容渟没料到她忽然离他这么近,呼吸在一瞬间紧绷,看着她笑靥如花眉眼灵动,喉结滚动了一下。

像是书生夜行,大半夜的却突然遇上了蛊惑人心的妖精,呼吸声渐渐乱了。

耳朵后面红得像是傍晚的火烧云。

他落下眼睑,冰凉的手指蹭了蹭耳朵后面,声线因为紧绷,听上去沙哑而沉重,「好看的。」

「你好看。」

但他坚持说道,「簪子不好看。」

姜娆想逗笑他,却反被他的固执惹笑。

一旁的丫鬟听见容渟傲娇又彆扭地夸她们家姑娘漂亮,替姜娆感到了脸红。

反倒是姜娆,从小听习惯了别人说她好看,平常心得很。

容渟的睫毛颤了颤,眼神忽变得有些可怜了,「难道你不觉得我做的簪子好看吗?」

他很丧气一样,「我学了好久……」

姜娆空有想调戏人的念头,没有能调戏人的功力,反而要来哄人,听他语气低沉失落,忙说,「好看的好看的。」

容渟薄唇微勾,倒没了方才那可怜样子。

姜娆觉得他若是只长耳朵的动物,现在两隻耳朵可能都已经站起来朝她招了招。

笔尖又在纸上行了几个弯,最后一气呵成,容渟停住行笔的动作,将画纸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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