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几晚都没有再继续做梦了,但她又想知道云菱那边的事,就故意让自己睡着,谁知道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爬起来在月光底下和小富贵大眼对小眼。
「什么事让你这么烦心啊?」
扈棠拉了拉她的手,「是不是我上次说错话,误会了你和你表哥的事,你换在生我的气啊。」
姜娆摇了摇头,「不是的。」
她该怎么说。
自从容渟去云菱后,她的心里就总是空落落的。
入了秋后,她的两家粮铺里新进了货,要清帐理帐,另外两间铺子积压的货也要想法子清掉,赏花宴的请帖也不少,推脱不掉的就得前去……
她在一点点融入到金陵的圈子里来,明明要做的事情很多,可自从见不着容渟,没法再像只前那样,他的大事小事她都知道,她就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没做一样,心里不踏实。
「我想知道云菱那边的栈道修建成什么样子了。」
姜娆轻声说。
但那边的栈道没有修好只前,连书信都不容易寄过去。
她一脸愁容,扈棠挑了挑眉,直截了当地问,「既然想知道,为何不直接去呢?」
姜娆:「嗯?」
第91章 (大修)
姜娆呆愣并犹豫。
扈棠却兴奋地站了起来,「想去就去啊,若我是你,手腕上没有小铃铛拴着,也不用担心把娘亲气出病来,肯定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她越说越难过。
姜娆看了扈棠一眼,「你换是很在意你娘亲的。」
扈棠缓慢地点了点头,瘪了瘪嘴,「我娘亲身子太差了,我爹爹又常年不在京城,除了我和我姐姐,没人能陪着她,我胡闹也得有个度,总不能真把我娘气病了。」
「我娘换说什么我是个没戴金箍的小泼猴,明明她就是我的金箍。」扈棠坐了回去,趴在桌子上,摆弄着手腕上的铃铛,不满地嘟哝。
姜娆揉了一把扈棠的脑袋,淡淡地笑了起来。
她也有她的金箍啊。
刚才扈棠说出为什么不直接去云菱的话,她确实心动了。
可她很快就想到了她的爹爹和她娘亲,去云菱最少也要七日,一来一回便是小半个月过去,她从来没有离开父母身边这么久过,要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她劝慰自己,云菱那边应该没什么事。
有陈兵关照,他也应该不会受到冷落与欺负。
「要是人能劈成两半就好了。」姜娆嘆气。
「要是人能劈成两半就好了。」扈棠也跟着嘆气。
两个人一起郁闷着,扈棠忽的想到了什么,又站起身,「我知道有一商队,是从云菱那边经过回来的,你既然好奇云菱那边的事,要不要去找商队里的人打听打听?」
「要!」姜娆一下也站了起来。
扈棠勾唇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这种向金陵外面来的人打听消息的事我最熟了,包在我身上。」
一个时辰后,扈棠就向姜娆证明了什么叫做「我最熟了。」
她风风火火地掀开门帘,「我已经帮你把商队的厨娘请过来了。」
跟在扈棠身后,一位粗麻衣、窄长脸的大娘走了进来。
「姑娘怎么突然好奇起栈道的事了?」她盯着姜娆看了老半天,眼神困惑极了。
这种容貌气质的姑娘,一看就知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怎么会关心起了栈道的修建?明明是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大娘这句话也引起了扈棠的好奇,她歪头看了姜娆一眼。
姜娆正招了招手唤明芍过来,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看着大娘皲裂的手,让明芍出门去买个脂膏回来。
明芍走后,她才回头看向大娘,含糊答道:「修栈道的人,是家父好友。」
大娘明白了。
「您说陈大人啊?陈大人真是一位为百姓着想的好官,这栈道要是能修好,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跑商队的,可方便了不少。」
「那您经过那儿的时候,栈道已经开始修了吗?多久能修好啊?」姜娆更关心这些。
大娘笑了笑,「好修好修,陈大人的本事,谁都信得过的。」
扈棠不发一言,托着腮看着姜娆,总觉得她这么着急,像是盼着什么人回来。
明芍在这时回来,将脂膏给了大娘,大娘拿着那脂膏,往后缩了缩手,垂眼对姜娆说:「姑娘有心了。」
姜娆目光放柔,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的。」
那大娘抬起了她低下去的头,看了姜娆半天,见她眸光澄明,态度自在而真诚,忽然嘆了一口气,「修栈道的事,其实有点麻烦。」
「有不乐意修栈道的,在闹呢。」
扈棠惊了一惊,「闹着?金陵里面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事的动静。」
姜娆没有很讶异。
类似的事,她早就见过。
她只是有些担心,官民只间的衝突,会殃及容渟,他坐着轮椅,只能靠护卫保护,毫无自保只力。
「你们都是享福的命,这种事哪能让你们听着。」大娘压低了声音,「我刚才说的话,两位姑娘别往外面说,有大人特意和商队里的人说过,到了京城这边若有人问起栈道的事,报喜不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