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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掰开她抗拒的手,很强势地将她摁进自己怀里。

沈逸矜低下头,嘆息。

男人的胸膛健硕,体温温热,靠在他怀里,不只是舒服,还有一种心安,但是她觉得这些不应该属于自己。

她心里很矛盾,明白自己对他有贪恋,但是又有太多存在的问题告诉她,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沉默了片刻,沈逸矜开口:「你别再对我好了,你这样我感觉压力好大。」

祁渊觉察到一丝不对,这不是一个人正常的情感。

他揉过她的后脑勺,细心地问:「为什么这么想?我对你好,你不开心?反而觉得压力大?」

他的手指温柔又熨烫,被他揉过的每一寸都生了眷恋和痴缠,但是越这样,沈逸矜心里越难受。

她的脸贴在他胸口,眼睛轻轻动了下,眼角泛上了湿意。

沈逸矜低声说:「我怕我依赖上你,又失去你。我怕我成为你的包袱,拖累你,让你变成不幸。」

「乱说什么呢?」祁渊眉头深蹙,手里动作用力了几分,抱紧她,「我知道我错过一次,但我绝不会再错一次。」

他以为她说得还是上次分手的事,「矜矜,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儘管依赖我,我不会再放手了。」

他心知那次自己错得离谱,对沈逸矜的伤害很大,各种情绪翻涌,弯下腰想道歉,才发现沈逸矜哭了,急忙抬手给她擦眼泪:「傻瓜,我错了我错了,你不哭好吗?」

祁渊连连哄,连连安慰,可沈逸矜被勾起了不好的事,深埋心底里的记忆像闻到了血腥味的凶兽,一个个从地底下破土而出。

「那天。」沈逸矜哭着断断续续地说,「是我说要去看格桑花,我爸妈才带我出门的……如果不是我,他们不会死……他们那时候很忙,都是因为我才挤出时间来的……结果却被我害死了……」

「不是的,矜矜,你怎么能这么想?」祁渊心一沉,才反应过来,自己触动到沈逸矜内心最深处的伤痛了。

他抱着她坐到床边,一隻手搂过她,另只手抽了纸巾,擦在她眼角,额头相抵:「矜矜,爸妈他们是为了让你快乐才带你出门的。车祸完全是个意外,他们从来没有怪过你,他们希望你快乐,你现在这样,他们会很难过。」

可是沈逸矜像是被那些凶兽缠住,悲伤一触即发。

「大卡车撞上来的时候,我妈把我拽到了座位底下,她用身体护住了我,要不是为了救我,她不会死……」

「车里到处都是他们的血……要不是我,不会发生这一切……我活该失去了他们,我活该无家可归,我活该……」

「不是!」祁渊低吼了声,捧住沈逸矜的脸,用唇堵住她的话,「爸妈他们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妈妈用身体护住你,她是想你活下来,但她绝不是要你现在这样子地活,你明不明白?」

沈逸矜泪水汹涌:「我知道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但是我害死他们也是事实……」

这些话她藏在心里多少年,就悲伤了多少年,沉积冰冻,像极地里冰封了千年的雪山。

可如今,那些凶兽将之刨开了,雪山一朝崩塌,冰水,冰块,冰渣子洪水猛兽般冲没而下,沈逸矜内心垮了。

「祁渊,你又明不明白啊……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又怕和你在一起……别再对我好了,我真的承受不起……」

「不是的,矜矜。」祁渊吻她的脸,吻她的泪,手掌手背不停地给她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

「矜矜,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你被人洗脑了吗?你怎么能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祁渊摁住沈逸矜的两隻肩膀,用力摇了摇,似乎这样就能将她摇得转变思想。

「是不是苏瑞林和你说的?他不是什么好人。矜矜,你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要去他们家。我知道,你有爷爷奶奶,还有姑姑,有舅舅,你为什么去了他们家?」

沈逸矜父亲生前受聘于鼎言,有关她家的早期生活,祁渊在谢旭谦那里全都查清楚了,然而他始终不明白,沈逸矜最后为什么去了苏瑞林家,总不可能其他亲人都比苏瑞林还不如吧?

可沈逸矜掉进了悲伤的海洋里,什么也听不进,在咸涩的泪水里浮浮沉沉,那旧时的事像唯一的浮木,她只能抱着它才能苟活下去。

祁渊感觉到了,这是她的病根。

他抱过她,将她拥在怀里,他发现她双手紧握,用力用得指骨突起,发了白。

「矜矜,放开吧,爸妈在天堂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他们让我来照顾你,你相信我,你放开他们,和他们说再见吧,你不放开,他们幸福不了,快放开他们……」

祁渊抓过她的手,去掰她的手指,一遍一遍呢喃,一遍一遍哄她。

他气自己学艺不到家,这样一个深入她内心的机会,他却黔驴技穷,想不到一个更好的办法帮她走出来。

好在他的催眠术学了九成九,哄了一个多小时后,沈逸矜在他怀里哭着睡着了,脸颊上挂满了泪痕。

祁渊抱着她,轻轻摇晃,两隻胳膊酸胀麻木了也不敢动,只到沈逸矜呼吸变得均匀了,他才将她挪了位置,抱到床上。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拿毛巾重新给她擦了擦,又脱了她的外衣,抱着她脑袋,调整好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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