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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杭怕谈宴因为喝醉出意外,这才给她打电话。

舒意没放弃,继续给他打电话,五分钟后,舒意已经打了快三十通电话,电话终于接通。

「餵?」电话那边的男声有些哑,语气低落不復往常。

舒意眉心微皱:「你在哪儿?」

「在外面。」

舒意无奈揉揉太阳穴,「你喝醉了,你在外面的哪儿?」

「郊区墓园。」

舒意没挂电话,「你乖乖等着,我马上就来,不要挂电话听到了吗。」

「嗯。」

半个小时后舒意驱车赶到郊区的墓园,墓园的门卫不让她进,舒意只好在外面等谈宴出来。

谈宴缓缓从那些灰白色的石碑中走出来,雨丝密密麻麻将他淋湿,而他本人毫无知觉,垂下来的左手空荡荡的,右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往阶梯下走。

固执地一步一个阶梯。

舒意撑着把伞,静静站在原地看谈宴走来,她没有出声,也没有挂掉电话,甚至不敢惊扰眼前的人。

谈宴像是麻木前行的木偶,直到瞥见舒意才动了动。

回神,他的步子迈得又急又快,像是心爱的东西要被人抢走那般跑动起来,跑到舒意面前,在舒意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抱住舒意。

伞本就没被舒意握紧,此刻掉在地上,溅落起一伞面的透明雨滴。

谈宴力气很大,像是要将舒意禁锢在他的怀里,手掌紧紧贴着她的腰把她往怀抱里塞,微垂着脑袋,脆弱却不可动摇。

矛盾又和谐。

舒意一时哑然,身子僵在原地,手里的花束在身侧被雨滴慢慢淋湿,花瓣经过雨水的冲刷反而愈发有生机。

谈宴嗓音又潮又哑,顺着雨丝侵入她的耳朵:「……舒意,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舒意心口猛然一紧。

有冰冷而温热的液体滴落,舒意脖颈处的皮肤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疙瘩,她能感受谈宴潮湿的呼吸,能感受谈宴如同日蚀般落在她肩上的压抑的悲伤。

舒意像是才感同身受他一般,缓缓抬手回抱住了他。

好半天,旁边的守墓人都看不下去给他俩打伞,舒意有些尴尬,拍拍谈宴的背示意他鬆手。

「麻烦您了,我现在能陪他进去吗?」舒意对旁边的守墓人说。

「去吧去吧。」男人背着手走回自己的小房子里,有些无奈。

舒意给向杭发了条消息,去车里拿了两条干净的毛巾,递给谈宴让他擦头髮,自己则胡乱揉了两把,谈宴比她来得早,整个人几乎都淋湿了。

然而舒意都擦完了谈宴还只是拿着毛巾在原地愣愣站着,巍然不动,他撑着伞,往舒意这边倾斜,任由雨丝往他身上飘。

微敛眉半垂眼的模样可怜又脆弱。

舒意有些不知所措,才知道贺高文的事情可能与谈宴有关准备质问谈宴的时候又看见这样脆弱的他。

好像是风雨中的一株花,舒意声音稍微大一点,对方都能表演个当场折腰。

「擦头髮呀。」舒意感觉有些闹心。

谈宴没动,盯着舒意放在车头的那束花。

舒意只好抬手给他擦头髮,擦完又把毛巾塞进他的大衣领里给他垫着,虽有些不美观,但至少可以保暖。

她拿起那束花,又牵起谈宴的手:「能带我去见见你的爸妈吗?」

谈宴没说话,垂眸盯着舒意握着他的手,舒意握的不算紧,像是害怕他跑丢似的,谈宴动了动紧紧回握住舒意的手。

舒意疼得『嘶』了一声,「吃大力丸了?轻点呀。」

谈宴鬆了些。

舒意不由得瞥了眼谈宴:「真喝醉了?」

可能是周围的空气有点冷,舒意没闻到什么酒气,但谈宴这傻乎乎的样子和平日里的禁慾精英模样相去甚远。

第七十一章

墓园内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人沿着大理石铺成的阶梯往上走的脚步声,大片长青的松柏树立于两侧。

空气中都是冷意,冬天真的来了。

舒意跟在谈宴身后,谈宴掌心有些凉,连带着与他相握的地方都有些凉。

她想挣脱却被握得更紧。

舒意只好任由他握着,两人一同往墓园深处走去。

谈宴父母葬在一起,坟墓上没有照片,一排篆刻的字映入眼帘,像是用手亲自刻上去,粗糙却又带着珍重。

舒意弯腰将那束漂亮的花放在墓前。花束颜色鲜艷浓郁,在灰扑扑的景色中尤为突出,却又怪异的和谐。

「衣冠冢。」

谈宴突然开口,声音很冷。

雨滴打在伞面的布料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啪啦声音,谈宴握的更紧了些,将他的不安和脆弱传递给了她。

她仍旧没动。

周围雨下得有些密,凉意顺着潮湿的空气往舒意四肢百骸里钻,身上穿着的毛衣开衫几乎全部被打湿,沉甸甸地挂在她的肩头。

她接过谈宴手中的伞,耐心地开口问谈宴:「为什么会是衣冠冢。」

「我找不到。」谈宴木讷地回答,声音也湿湿的。

这回舒意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悲伤,手稍稍合拢,回握住了他的大手,想把自己手心的温度渡给他。

「为什么找不到。」她问。

「被藏起来了。」

「被谁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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