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下,粗略分析一遍,「要说喜欢吧,偏这么轻易就断了。可要不喜欢,我也没见你对别人这么上心过。」
沈行濯哪里会回答他的问题,简单丢下一句:「你快到了,收拾收拾赶紧下车。」
酒喝了不少,胃里烧得厉害。将车窗按下一条缝隙,阖目假寐。
车子停在目的地附近。
郑迦闵迈下车,临走前,倚在窗沿说:「你可不许糊弄我啊,下次必须跟我聊聊这事。我这还好奇呢。」
沈行濯不作声,直接叫司机开车。
引擎被重新启动,车子缓速行驶在路上。
恰巧路过清川大学,沈行濯透过车窗,扫了眼校门口。
转瞬想起裴矜。
喜欢吗?
不是没感觉。但也知道,这感觉基本谈不上爱或不爱。
她目的性太强,他不可能真的容忍自己去同她谈情说爱。
他对她是这样。
她对他又何尝不是。
一直以来都这么想。
可不久前在那间病房里,她死盯着墙壁上的挂钟,那记如死水一样的无望眼神切实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对一个人有希望才会觉得无望。
如果不够喜欢,或许不会留存希望。
有那么一秒。
他的确感受到了她的爱意。
第40章 第 40 章
40/表象
临近期末, 各科课程相继结束。
裴矜伤势有所好转,不再待在宿舍休养身体,儘量抛开杂念, 整日将自己泡在图书馆复习。
程郁那边依旧没什么消息。
耐心等了这么多年,事情走到如今这一步, 裴矜根本不会觉得有多着急。
该做的已经做完,眼下唯一能再做的, 大概只有静候佳音。
期间没再见过沈行濯。
也没听到过和有关他的任何事。
沈知妤将她这种行尸走肉的麻木状态看在眼里, 自是不会主动提及这些。
消息来源被切断, 自然而然的, 他存在过的蛛丝马迹开始逐一消散。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但只有裴矜自己知道,随时间散去的, 不过只是表象。
无论是沈行濯本身, 还是他带给她的所有记忆, 如果能被轻易遗忘, 那他便不是沈行濯了。
周五早晨, 裴矜简单收拾完书本, 正要从宿舍离开前往图书馆,中途接到几个月不曾联繫过的裴铮的电话。
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没什么犹豫, 指腹划向接听键。
电话被接通。没等她说话,另一头的裴铮率先开口,语气不算和谐,「裴矜,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弟弟?」
裴矜不愿跟他过多纠缠, 直接问他:「打过来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
「你除了要钱以外,不会有别的事。」
沉默好一会, 裴铮干咳了声,生硬说:「姑母住院了。」
「所以呢。」裴矜等他往下说完。
「我请假来陪她到清川看病。」裴铮说,「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过来看看。」
电话被挂断。
屏幕再次亮起,是裴铮发来的医院地址和病房号。
裴矜僵在那里缓了良久,回神,将书本放回桌面,直接出了门。走到学校门口,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四十分钟左右,车子停在目的地附近。
近期已经是第三次进这家医院。裴矜轻车熟路地绕过堂厅,径直走向朝北一侧的住院部,穿过旋转门,乘电梯上楼。
来到长廊尽头的那间病房门前。
房门虚掩着,透过玻璃,能清晰看见室内一躺一坐的两道身影。
裴矜没急着进去。漫长时间过去,过来查房的护士走近,出声询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
在里面坐着的裴铮寻声抬头,朝这边望过来。
四目相对。裴铮直直看向她这边。
裴矜礼貌同护士言语两句,将投出去的目光收回,转身走到几米开外的长椅旁,弯膝坐下。
过了会,裴铮推开病房的门,挪步到她面前,眉宇间夹带着显而易见的气愤。
「既然来了,又不进去,难道还要我请你进去?」
裴矜仰面看他,语调轻缓,「裴铮,好好说话。」
「你告诉我,该怎么跟你好好说话?」裴铮说,「我们半年多没见面了吧,在这期间你有问过我一句好不好吗?」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需要相互问候。」
「那姑母呢?」裴铮气笑,「她生病,人现在躺在里面昏睡着,你都不进去看一眼。」
「我能过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是吗?」裴矜眼底一片冰凉,「她是你姑母,不是我的。」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裴铮睁大眼睛瞪她,满脸不可置信。
「当年家里出事,姑母选择把你接走,让我留下自生自灭。如果不是后来她知道有那笔赔偿金的存在,她死也不会允许我寒暑假留宿在她家。」裴矜说。
「没出事之前,你少去了?」
裴铮提高音量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