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说『没醒』是自己欺君,说『醒了』是娘娘欺君,姜嬷嬷很为难。
高瑨不动声色对她摆摆手:「好了,嬷嬷去把醒酒汤热一热,朕亲自去看看贵妃。」
姜嬷嬷如获大赦:「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姜嬷嬷离去之后,高瑨才往内殿走去,坐在床沿上看着装睡的谢郬。
【我他娘的为啥要躺下。】
【心虚也不是这么虚的。】
【再说了,喝醉酒说的都是胡话。】
【谁还能跟个醉鬼的胡话计较不成?】
【嗯,没事的没事的。】
【我这么有分寸的人,就算喝醉了肯定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对,没错,就是这样。】
高瑨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犹如死尸的女人,还别说,这装睡的本事跟她胡扯的本事不相上下。
姜嬷嬷再进殿,将热好的醒酒汤端来,高瑨伸手接过,说了句:
「朕来吧。你出去。」
「是。」
姜嬷嬷往仍在装睡的谢郬看去,心中暗自祈祷娘娘别装过头,到时候尴尬不是。
【姜嬷嬷送醒酒汤来了。】
【我差不多应该可以『醒』了吧。】
【等我酝酿一……嗯?】
温热湿润的触感落在唇上,紧闭的嘴唇就这样被某人撬开,然后源源不断的热汤便顺着他的唇舌度进谢郬口中。
哪里还顾得上嫁妆,谢郬两隻眼睛猛然睁开,瞪得像铜铃一般,因为震惊过度,吞咽不及时,成功被呛到了。
「咳咳咳。」
谢郬将嘴里多余的醒酒汤咽下后就开始疯狂咳嗽,高瑨一脸淡然的给她拍背顺气。
【哎呀妈呀,呛死我了。】
【狗子想杀人灭口不是?】
高瑨见她好了,想再喝一口继续喂,被谢郬按住手腕,二话不说,从高瑨手中接过醒酒汤碗,咕嘟咕嘟,三两口就顺畅的喝了下去,临了附赠一个饱嗝。
「唉。」
高瑨一声嘆息,似乎有点遗憾,将谢郬手中空碗放到床边柜上,用他的龙袍衣袖给谢郬擦了擦嘴角的汤渍。
「酒醒了?」高瑨问。
谢郬头如捣蒜:「醒了醒了。」
说完之后,谢郬便低头逃避,见高瑨没了下文,谢郬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他,只见高瑨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漆黑的双眸中透出足以让谢郬心虚的睿智。
【狗子的表情,好像有故事。】
【是关于我的故事吗?】
谢郬硬着头皮小声对高瑨问:
「陛下为何这般看着臣妾?是臣妾昨夜醉酒说错了什么话吗?」
高瑨挑眉:
「贵妃是说了一些话的。」
谢郬立刻紧张凑到他面前:「臣妾……说了什么?」
高瑨一阵沉默后,欲言又止。
谢郬见他这副样子,心就凉了一半,轻咬下唇,面色凝重:
「不管臣妾昨夜说了什么,那都是醉话,当不得真的,陛下千万别跟臣妾一般见识。」
高瑨面露不解:
「醉话不能当真吗?」
谢郬果断摇头:「当然不能!」
高瑨反驳:「可世人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嘛。」
谢郬连连摆手:「不不不,陛下误会了,『酒后吐真言』这一听就是那种没醉过的人说的,不准确,不准确的。」
高瑨遗憾一嘆:
「那真是可惜。昨晚贵妃抱着朕诉说衷肠,连连夸讚朕玉树临风,乃贵妃生平仅见的美男子,还说谢家要永远永远效忠于朕,贵妃也会永远永远留在朕的身边……原来这些,都是假的吗?」
谢郬只觉头顶惊雷霹雳炸个不停:
【我能说这些话?】
【看来拍马屁这种技能已经彻底融入我的骨血,成为我性格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要不然我喝醉了,怎么可能说出这种屁话?】
【狗子看起来不像说谎,他不会真信了吧?】
【信了……就信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谢郬果断改了话锋:
「这些话臣妾一字一句都记得,说的时候还没醉,自然算不得醉话。」
高瑨欣然问:「那都是真的?」
「如假包换。」谢郬点头。
高瑨展颜:「那你再对朕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许错,说对了,朕就信你不是醉话。」
谢郬暗自翻了个白眼:
【真够麻烦的。】
【狗子不会以为他刚说过的话,我会复述不出来吧?】
【老子的记性可是很好的!】
「陛下玉树临风,乃臣妾生平仅见的美男子,谢家一世为臣,永远永远效忠于陛下。」谢郬轻鬆复述。
高瑨见她停下,不禁催促:「后面还有一句呢?」
谢郬回想了下,最后一句好像有点说不出口。
「你忘了?需要朕提醒你吗?」高瑨问她。
谢郬赶忙摇头表示不用,被良知压低了头,囫囵不清的飞快说道:
「永远永远不离开陛下……」
话音刚落,谢郬就被高瑨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这是谢郬始料未及的,她下巴枕在高瑨肩膀上,感觉着高瑨抱她有多用力,勒得她后背生疼,他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谢郬的耳朵传入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