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以后会中举,您会有福气的。」
田氏噗嗤一声笑了:「中举,就他?我是不指望了,我就指望啊,手上攒点钱以后能开个私塾,过过小日子得了。」
芮娘笑:「您定会心想事成的。」
田氏看了她一眼也笑了笑,这才终于执起筷子。
「下次别煎蛋了,费油,鸡蛋也贵啊……」
「没事,咱院子里的老母鸡又下蛋了呢。」
……
鲁越
回家之后,也已经夜深。
鲁老太太见儿子终于回来,把人叫进了屋里,她盘腿坐在炕上,神情复杂:「你没给她吧。」
鲁越不屑撒谎也不想撒谎:「给了。」
鲁老太太捂住胸口:「给了多少。」
「三贯。」
鲁老太太感觉心绞痛了。
「你、你……」她指着鲁越一连两个『你』字,最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都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我看你是真应了这话!还没过门呢,你就处处为她打算!还给三贯,这还多出一贯来!你成亲是大事,但咱们家是什么富贵人家吗?!」
鲁越手上拿着竹篾,正在编织一个木篮。
「三贯我出。 」
「你出?你的钱不是咱的钱啊?!你说的对,娘的确不该在婚事上斤斤计较,但娘也要为你们今后打算呀!那礼钱重要还是你们以后过日子重要!」
鲁越还是没有抬头:「我会赚钱养她。」
鲁老太太当即又被噎了一句。
三个儿子,这一个话最少,但也是鲁老太太最没办法的一个。犟起来谁也拿他没办法,鲁老太太又舍不得打,气得下了床用指头戳了戳他脑门:「犟种!」
鲁老太太气的出门溜达去了,这边院子里的动静却是一字不落的被韦氏听去,她站在门口趴在门上听,鲁大郎看不下去了,喊她过来睡觉。
韦氏脸色复杂的走到大郎身边,「我刚可都听见了,二郎居然自己去给宋芮娘送了三贯,这像话吗?」
鲁大郎:「这有什么的,十贯本来就是规矩。」
「可多了一贯呢!」
鲁大郎不解:「一贯咋了,那二郎一个月赚的比这个少?他给自己未来媳妇儿的,你管不着。」
「是,我是管不着,但你可别忘了,咱没分家!二郎今天就随便去给宋芮娘钱,那改明儿,你是不是也能给我一贯自己用?」
大郎皱起眉:「你缺钱了?」
韦氏被噎了一下:「这是缺不缺的事儿吗!咱的钱不也都在娘那边吗,要用什么不都是娘做主吗?我能做主吗?我能不缺吗?!」
大郎嘆口气:「娘公正着,每个月都清点帐目哩。」
韦氏彻底对自己的丈夫无语了,盯着他的后脑勺气了半晌,见他真的准备上榻睡觉时,韦氏眼珠子转了转,靠了过去。
「娘今天还说了一件事……」
「啥事?」
「她想让二郎搬到三郎院子里去,说三郎反正也不经常回家。」
说起这事,鲁大郎睁开了眼。
「真的?」
韦氏:「还没定呢,我之前不是就和你说想搬到三郎那边去吗,所以我昨个儿就和娘提了提,但是娘没吭声,说让你和二郎商量。」
鲁大郎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别光顾着哦啊,你看二郎现在还没娶人就已经送钱了,那往后她进了门可少不了枕边风,我先给你吹吹,你过两天和二郎谈的时候把这事争取争取,明白没?」
鲁大郎有些犹豫:「咱这院子不也挺好的嘛,三郎那院子靠东,早上起来晒死个人哩,当初娘是为了让他早起读书。」
「你管它东边西边的,只要够大够宽敞就好!难道你想以后让咱们的儿子也跟咱们挤在这吗?」
提到儿子,鲁大郎终于犹豫了。
「行,我到时候和二郎说。」
韦氏这才高兴:「你最好了!」
又过两日,王氏领着喜婆上门看日子、问八字。
八字大合,那上门的一个劲儿挑吉利话说,又开始看日子,最后卜了三个好日子。
一个是正月
,一个是二月,一个是三月。
小老百姓成亲,没那些富贵人家那么讲究,婚期并不会拖到半年以上。
芮娘挑了二月初六这一天,田氏也觉得时间差不多,最后请喜婆和王氏吃了顿饭,这日子就算定下来了。
王氏走之前,芮娘叫住了她。
「婶儿,你能帮我个忙吗。」
王氏笑:「啥事,你说!」
「这些绣样麻烦您帮我拿去绣庄,卖的钱分你一半。」姑娘家说了亲,在成婚前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她也只能想这个法子了。
王氏听说过芮娘卖绣样的事,此时惊讶的接过:「呀,这手艺真不错!到时候你自己绣嫁衣吧,肯定惊艷!」
芮娘笑了笑:「随便绣绣。」
王氏:「这事儿放在婶子身上,什么分成,说这见外的话干啥!」
芮娘:「应该的,毕竟麻烦您了。」
王氏想了想,道:「那行,你这一个绣样卖十文吧?婶儿要是能给你卖十一文、十二文,多的我分就行,保底给你十文,行不?」
芮娘笑了:「行!」
这日后,芮娘就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绣嫁衣,閒了也开始做些荷包帕子流苏给王氏,嫁衣上的图案也都是并蒂莲花和鸳鸯戏水之类,芮娘越来越熟练,不到半月,这嫁衣也绣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