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岛上住房一直紧张, 来岛上随军的家属一年比一年多, 后来的好些团营级干部的家属分不到独栋小院,只能暂时挤在部队宿舍楼里。
孟庭这傢伙脑子活,人家提前半年就跟部队打了报告, 满打满算那会儿他还是个单身狗呢, 对象都没有,就开始操心婚房的事儿。
也算是他运气好, 恰巧炮兵团三营长升迁到海城当副团长,他家住的那处小院子就腾出来了, 正好就给孟庭「捡漏」。
孟政委从部队勤务处拿了房子钥匙, 立刻马不停蹄倒腾新家,赵春花跟街上的嫂子们抽空也常去帮忙。
部队的都是些大小伙子, 粗手粗脚干粗活还行, 其他的就算了吧。
春日眼光暖融融的, 岛上几株桃花树颤巍巍打出了花苞,随着海上浪涛声声, 沉静了一个寒冬的松沙岛总算又喧闹起来。
铁蛋跟大虎刚子几个跟脱缰的皮猴子一样,下午放学丢了书包就往沙滩上跑。
这时节海上的鱼虽不如夏日个头大,吃起来却是一等一的鲜。
岛上的孩子们吃了一冬天的白菜萝卜,腌咸鱼,早想换换口味了,现在出海的渔船一条接着一条,皮猴子们拎着水桶眼巴巴等着,马哈鱼、鲈鱼啥的他们捞不着,乌鱼黄花鱼之类的小杂鱼还是能买上两条。
这不,铁蛋臭小子刚出去一会儿,就乐呵呵拎回一桶活蹦乱跳的鲜鱼,妞妞牵着辰辰过来瞧了瞧,三个小吃货就对着桶里的鱼流哈喇子。
赵春花去孟庭新房那边了,躲閒的林蔓跟甜甜在屋里四仰八叉睡午觉呢,就给三个崽摇醒了。
睡的一脸懵的林蔓:「咋了?」
铁蛋开门见山,咧嘴,「婶,咱家有鱼了。」
妞妞甩给哥哥一枚小白眼儿,心道我哥咋这么笨,然后小狗腿似的跑去桌上端了杯凉白开,「婶婶喝水。」
林蔓心里那个感动啊,接过来喝了一大口,「真甜。」
还是我大妞妞懂事又贴心!
妞妞嘿嘿两声,指指正对着鲜鱼流口水的辰辰,「婶婶,弟弟馋鱼哎。」
一岁半陆辰辰小同志吐泡泡:「妈妈,大鱼鱼,吃!」
说罢,三崽崽就顶着星星眼望过来,几隻崽崽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简直藏不住。
白感动一场的林蔓:「........」
得了,这是让她当厨娘呢。
不管咋说,家里三崽最后还是得偿所愿吃上了香喷Q弹的鱼丸。
铁蛋是个标准的吃货,眼光可贼,他拎回来的这几条鱼,小的也有两斤多,至于买鱼的钱,是人家小哥哥用压岁钱买的,说是他请客了,不用叔叔婶婶掏钱。
这几年,林蔓每星期给铁蛋妞妞兄妹俩一人两毛钱的零花钱,妞妞是个小财迷,钱都存在小猪罐罐里,铁蛋大放些,每次花一毛钱存一毛钱,也存了不少钱。
有一回家里没盐了,赵春花招呼铁蛋去供销社买盐,老太太刚想去屋里拿钱,铁蛋手一挥,就从兜里摸出五毛钱。
这给老太太惊了一惊,还道是大孙子干啥坏事儿了。
后来才知道是人孩子自己存的。
赵春花就跟儿媳妇感嘆,不知不觉的铁蛋长大了,都知道存钱了。
林蔓点头,可不,算起来铁蛋虚岁也十二了,是个大孩子了。
林蔓抓了两条黄花鱼,先将鱼头切了,刮净鱼鳞拾掇干净,把鱼肉切块,用盐葱姜烧酒腌好,煮了锅溜圆滚的鱼丸。
三月鱼肉鲜嫩无比,奶白的汤汁中舀起一个送入口中,鲜嫩的肉汁漫溢出来,鲜而不腻。
家里四个崽吃的满嘴油汪汪,连带着埋头大睡的甜甜都给香醒了,小丫头见了桌上飘香的鱼丸,高兴得差点扑上来抢,家里的小猫糯米也吃的喵喵香。
下午赵春花跟陆洲,一前一后回了家。
赵春花到底上了年纪,在干儿子孟庭那忙了一下午,累的腰酸背痛,林蔓在家好吃懒喝大半天,自觉心虚忙跑去献殷勤,给婆婆揉肩膀。
家里四个崽也跟着学,给老太太伺候的脸上的皱纹都笑舒展了。
「还是我小蔓有心,不跟小二一样,那个兔崽子整天臭着张脸,唉,我老婆子也不知道咋,生了这么个棒槌。」
等陆洲踏进家门,就对上自家老娘分外嫌弃的眼神儿。
棒槌陆洲:「........」
四月里,孟庭何薇的新房在部队战友、嫂子们的帮衬下,总算是旧貌换新颜,原本灰扑扑的屋子刷了白,雪白明亮,桌上摆着伟人相框,窗户贴了大红喜字。
何家的陪嫁也从海城运来了,70年代最时兴的三大件—手錶、自行车、收音机,孟庭都准备好了,何爸何妈满意的不得了,给闺女陪嫁了一套全新的时兴家具,两床崭新的红绸缎面被,一台缝纫机,剩下的就是暖瓶、脸盆之类的。
总之,何薇的嫁妆很是丰厚,来部队参加儿子婚礼的孟家二老,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热闹的婚礼过后,岛上生活恢復平静。
五月初,陆洲在家里又开了一小块菜地,种上葱蒜和小青菜,还给大白小白又搭了个稻草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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