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圭欢呼起来:「二爹积一分——」
武令仪也跟着鼓掌:「将军也太厉害了!」
季卿语却悄悄鬆了口气,抿了抿茶。
打到一半,赵信就摆手说跑不动了,这顾青也不知怎么搞的,平时打也没见这么卖力,今日倒好,刚打了半场,就是再给他们打十场的机会,分都追不上了,而且说好了三打三,这人愣是给打出了一打五的气势,不玩了,不玩了!
几个人跑出了一身汗,热得要死,停了战就要脱衣服,小布骑着马走过来,气喘吁吁地:「别脱衣裳。」
「为啥呀,老子都要热死了!」
小布自己前襟后襟都湿了,热烘烘,身上热气还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夫人来了,将军不让脱衣裳。」
「夫人来了!」刚刚还跟蔫草似的赵信一下来了精神,笑话,他想看顾青这媳妇多久了?顾青就是不给看,今日可是个大好机会,他坐直身子,睁大眼睛,跟蝙蝠似的四处找,可他望了一圈,人找是找着了,但只有个人影——人站在屏风后头呢!嘴里嘀咕着,「站这么远,能瞧见啥呀,还弄了个屏风,这么金贵……」
小布笑了:「可不是嘛,将军宠得很,昨日还说那亭子放着碍事、挡路,准备找人拆了改成马槽,谁知刚才又说得找人修一下,嫌那亭子是草顶的,说等夏天来了,太阳大,漏光。」
这话一说,众人都笑了,什么漏光啊,顾青这疼人的法子,嘴都歪到天边去了——
「歇够了?歇够了继续。」顾青瞧着这几个人心术不正。
「还歇着呢。」小布怕人,就要跑,前两日夫人的马车让歹人衝撞了,他被罚了20圈,现在想起来,腿还打晃呢。
顾青看这几人确实没打的意思了,也不打算为难人家,他自个也觉得跟这几个打着没劲儿,太脆了。顾青拧开水囊喝水,他不讲究,没看好就喝了,水沿着下颌线滚下来,流过喉咙、喉结,继而把前襟打湿:「之前叫你们查的那个曹嶙,查得怎么样了?」
小布就靠着这个将功补过,这会儿连忙道:「查了将军!盗墓那事不太好查……但曹家死的那个小少爷,小的打听到了。」
顾青喜欢干脆的,小布也没敢卖关子:「曹家死的那个小少爷,是曹家最小的儿子,死的时候才七岁……曹家人丁足,但女儿多儿子少,连着曹嶙一块儿算起来,统共就三个,死掉一个,还剩一个……」小布算数不好,就这还掰着手指数了半天,「曹嶙当了上门婿,曹员外身子不好,只能卧病在床,如今曹家便是这个二儿子当家——这小儿子的死,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说是当年曹嶙去要帐,这小儿子贪玩,偷偷溜上了曹嶙的马车,文平县那些村民不待见曹家人,放火烧庄稼,那小孩没人注意,自个儿跑到湖边去玩,掉下去淹死了!」
顾青鹰目一凝——
小布继续道:「小儿子丢了,曹家自然是急的,可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找到最后,才猜到儿子可能跟着曹嶙出去了,他们又去找曹嶙,等再发现儿子的时候,早就已经溺死了。为着这事,曹员外真真恨上了曹嶙,继母愈发不待见,说他是故意害死弟弟的,就这样,曹嶙被赶出家门了。」
顾青捏着水囊的盖子,心里觉得此事定不像小布说的这么简单,整个南梁律法都没有轻易置人死罪的,曹粼不可能因为文平县那几个村民放火烧个麦子,就想要这么多人的命,他这么急,又这么狠,这其中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跟这小孩有关吗?
「这小孩叫什么名字?」
「曹霖。」
顾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霖,久旱逢甘露的霖。」
顾青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想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些人应该是歇够了,谁知忽然有人闹了——
「不打了吧……」赵信笑得不干净,眼睛里全是鬼主意,「天太热了,连衣裳都不给脱,还打什么球啊!」
顾青懂了这些人在笑话他,当即黑了脸:「脱什么衣裳?又不热,就你那二两肉,一身糙皮,脱了不嫌丢人,臊得慌你喝水。」
嘿!这人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赵信乐了,把水囊往下一翻,就道:「没水了。」真就一滴也没有。
顾青正要把自己的水囊给他,旁边一个小兵跑过来,手里还提着两大食盒:「将军,夫人给您准备了些冰饮子和糖渴水。」
赵信和冯鸣等人立马乐上了:「你糙你自己的,折磨人,水你自己喝吧,还是嫂子知道体贴人!」
顾青收回水囊,还不乐意给了,他跳下马,自己先拿了一份,这才递给他们,还算大方:「喝你们的,喝完一边凉快去,半刻钟后再打半场。」
赵信跟着众人哄哄去抢,这会儿听到他这酸味,笑得眼睛都没了:「嫂子来了,你也不带人射箭骑马,光叫人看着啊,多没趣。」
顾青攥着衣裳抽了他一顿,把他教训乖了,喝完水,又抓着人虐了半场,等到日头快下去,他想起来要找季卿语时,凉亭那头就剩她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