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歌睫毛动了动,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事到如今,最没有用的就是对不起三个字了。
她撑着身体,想从床上坐起来,厉憬珩眼疾手快地要去扶她,女人顺势避开,冷漠地丢下三个字:「别碰我。」
男人动作顿住,没再触犯她。
他看着她坐了起来,然后才薄唇张合地问道:「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想吃什么,我让云婶给你做。」
「我不饿。」
「身体是自己的,没必要为了和我怄气就不吃东西。」
陆轻歌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扫视了周围一圈之后,最后把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语调淡淡:「把我的手机给我。」
他下意识地开口问她:「你要手机干什么?」
女人盯着他,眼珠转动了一下,但没开口。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第一,不想告诉你。
第二,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干什么都和你报备?!
厉憬珩拧眉,走到沙发旁,从她的包里拿出手机,再折回床边递给她。
陆轻歌从男人手里接过手机,意味不明地问了句:「我孩子没了的事情,爸妈知道了吗?」
他看着她:「还没有和他们说。」
「怎么不说?」
男人蹙眉:「你希望我说?」
她沉默了片刻,声音冷如冰霜:「改天一起去厉宅再说吧。」
厉憬珩没什么意见:「听你的。」
他根本不知道陆轻歌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回应的时候也只是顺着她的心思附和。
陆轻歌开始看手机了,她拿出手机,找到了聂诗音的电话,准备拨过去的时候,动作顿住,扭头对着厉憬珩道:「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你该吃点东西。」
「我饿了自己会吃,又不是三岁孩子,难不成还能把自己活活饿死?」
他看着她,一脸的歉疚和无奈。
陆轻歌冷笑,补充了一句:「就算要饿死,也不会是为了你这种男人,我没那么蠢。」
男人不可避免地皱起了眉。
她又道:「我让你出去。」
厉憬珩又在原地站了一分钟左右,最后才转身离开。
房门被关上之后,陆轻歌给聂诗音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聂诗音的声音响了起来:「歌儿,怎么了?」
听到聂诗音的声音,陆轻歌只觉那些被自己强行隐藏下去的委屈,全部都窜了上来,她鼻尖一酸,又忍不住要哭。
因为想哭……所以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那边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忙着追问:「歌儿?你……还好吗?」
她努力调整情绪,深呼吸之后,开口了:「诗音,你今天忙吗?能不能来海湾别苑一趟,我想见你。」
许是因为陆轻歌说话的时候鼻音太重,让聂诗音意识到了什么。
她很快应声:「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陆轻歌斗大的泪珠又落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最近,把这些年没流的眼泪全部流完了。
……
海湾别苑门铃响了的时候,是云婶去开的门。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厉憬珩也寻着声源看了过去。
看见聂诗音的时候,她问她:「小姐,你找谁?」
她还没回答云婶话的时候,厉憬珩的声音传了过来:「云婶,让聂小姐进来。」
云婶点头,对着聂诗音道:「请进。」
聂诗音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走到厉憬珩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她站在那里,看着男人面上的一脸愁容,像是隐隐猜到了什么:「厉总,歌儿刚才打电话给我,声音听起来很不对劲,她怎么了?」
男人抬眼:「她身体不太舒服,在二楼主卧,你上去劝劝,最好让她吃点东西。」
聂诗音看着厉憬珩,颇有一种要和他算帐的架势:「但听声音,她不止是身体不舒服。」
「嗯,心里大概也很难受。」
聂诗音皱眉:「厉总,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低着头:「她流产了。」
聂诗音大吃一惊:「什么?!」
厉憬珩这也是第一次这么耐心地和除了陆轻歌之外的女人解释:「歌儿背着我去见苏悦,喝了放有流产药的茶水,孩子掉了。」
「厉总,没想到像你这样身居高位人人敬让三分的男人,居然连自己的太太都保护不了,可真够让人意外的。」
聂诗音话里的讽刺意味十足,但厉憬珩却也没反驳。
他站了起来,越过聂诗音走到厨房对云婶道:「云婶,把你煮的粥盛一碗,让聂小姐端上去给太太喝。」
「哎,好。」
一分钟后,云婶端着一碗粥走到了聂诗音面前:「聂小姐,我们太太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刚刚从昏睡中醒过来,您上去劝劝吧。」
聂诗音从云婶手中接过了那碗粥。
她上楼之前,对着厉憬珩道:「就算你帮过聂氏,但只要歌儿有一点想和你离婚的意思,我一定不会替你说一句好话。」
……
二楼主卧。
聂诗音敲了两下门之后,就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陆轻歌还在床头坐着,手里攥着纸巾,看见聂诗音进来,她忙着又擦了两下眼泪,然后把那纸巾丢到了垃圾桶里。
聂诗音把肩上的包取下放在了沙发上,端着粥走到她身边坐下,她什么都没问,第一句话是:「歌儿,我听云婶说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粥。」
她也没把粥往直接递给陆轻歌,而是用勺子盛了一勺,送到了她嘴边。
陆轻歌看着聂诗音的动作,原本要隐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张口喝下了那勺粥。
接近着送到嘴边的是第二勺。
就这样,陆轻歌被聂诗音餵着喝完了那碗粥。
空碗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