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钟漱石的呼吸顿了顿,「好。」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大概也是觉得新鲜,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严阵的,跟他谈条件了。
钟漱石摆出一副,等着她下文的样子,「就没了?」
孟葭的手缠在他肩头,「没了,你还要什么?」
他跟她有商有量,「那我能提一个吗?」
「什么呀?」
孟葭面上陡然一红,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倒出一些黄色废料。
钟漱石撑着台案的手鬆了松,头偏低下来,「以后不许总是跟我说不要。」
她瞬间睁大了眼,「就这个?」
钟漱石好笑地看着她,故意问,「那小孟以为是什么?」
孟葭举双手,「没有,这我答应。」
身份的转折变化来的猝不及防。
二人在光影里静静对视一阵,钟漱石疑心,今晚的灯是否太暗了一些,总也看不清她的脸,放大了嗅觉,少艾者身上的馨香直往鼻腔里钻。
孟葭强忍住剧烈的心跳,大起胆子问,「钟先生是要在这里吗?」
说完自己也脸红了。
她是一个,很快就适应环境的人,要么严防死守,可一旦鬆了这个口,也认得清现实。
眼看钟漱石的脸,慢慢俯低下来,孟葭闭上眼,等着他的吻落下来。
但并没有,他只是抹去了她耳根处的薄汗,说,「这种事,不需要勉强。」
孟葭跳下来,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那我先回学校去。」
「回哪儿?」
钟漱石转身,疑惑地皱了下眉,反问道。
孟葭捂嘴,「我说我先去楼上洗澡,衣服脏了。」
他这才鬆散了神情,「去吧,洗完了下来吃饭。」
看着她上了楼,钟漱石靠在橱柜边,拨开打火机,他点燃一支烟,深吁了口。
白雾缭绕在他指间,生动映刻出一副,倦容深深的面庞。
只有两年吗?听起来充盈又短暂,到时候,不舍得放她走怎么办?
他的影子被
灯光拉长,手心里,似乎还闻得到她的香气。
烟身在指间燃着,烧出一段白色灰烬,他闭一闭眼,对自己说,别太贪心了钟漱石。
她本来就是不属于你的。
桌上有手机在震动,是他给孟葭新买的那个,钟漱石掸了下烟灰,他划开接听键,「老师。」
那头的孟维钧愣了几秒,才哎了一声,「是漱石啊,葭葭她不在吗?」
今天谭宗和去学校逼孟葭,那一家人的嘴脸,没有人比孟维钧更清楚,他怕女儿会吓到。
但钟漱石如今,还肯称他一句老师,也出乎孟维钧意料。
「她不方便,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达。」
钟漱石看了一眼楼上,静悄悄的,这房子的隔音非常好。
孟维钧说,「没有,我是担心她受了惊吓,安慰两句。」
他笑了一下,「她受的惊吓,可不是安慰两句,就能过去的。并非做学生的无礼,老师,您这个爸爸当的,实在失职。」
「是,我对她的关心,远远不够。以后......」
钟漱石两指抬了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不要再说空话了。老师的女儿,您既然无心也无力管她,那学生只好,越俎代庖了。」
说完他就挂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也没有敷衍的必要了。
孟维钧听着一阵忙音,出了会儿神,反而握着手机笑了起来。
也好,有钟漱石的庇护,就算有人身傍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再动孟葭一根汗毛。
后厨推了餐车进来,主食是膏蟹瑶柱粥,摆上几样什锦小菜。
钟漱石劳碌了这些天,没什么胃口,他看孟葭那个样子,也不是能大嚼大咽的,便让厨房熬了粥。
孟葭吹干头髮,裹着浴袍小跑下来的时候,钟漱石刚摆好筷子。
她人还在楼梯上,就耸耸鼻子,用力闻了一下,说好香。
他笑,「闻着味儿下来的吧?」
孟葭坐到桌边,「钟先生从上海回来,吃了饭吗?」
钟漱石啧了一声,「怎么还叫钟先生?」
她捏着餐勺,「那应该叫什么呀?小钟同志。」
说完孟葭自己都低头,这不礼貌,甚至有点放肆过头了。
钟漱石也没有经验,他问,「别人都怎么称呼自己男友?」
孟葭吹了吹粥,「我们小朋友一般都叫baby什么的。」
但这种暱称,放在八风不动的钟漱石身上,违和感也太强。
最后钟漱石拍了板,他捲起袖子,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就叫名字。」
孟葭艰难地张口,「钟、漱、石。」
她想起那天在六榕寺,她笑着说他名字拗口。
还大言不惭,说应该没有人愿意被左右,可时看看吶,才来北京多久,她已一次又一次的被左右。
孟葭忽然就泄了力道,勺子跌下去,碰到瓷盏,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38章 38
◎偶尔来一次◎
38
孟葭几乎要怀疑, 是不是她在神佛面前,口出妄言,所以命中才有这一险。
到底孩子心性, 一会儿一个想头的, 说风就是雨。思绪转到这里, 孟葭拿勺子用力扥了几下碗底, 口中喃喃, 「真小气。」
对面的钟漱石没听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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