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儿的回应,孟襄开心的笑:「以后一家人团聚了,过两日我去看看你娘。」
说起妻子,他长嘆一声,如果遇到过世上最好的女子,心中便再不会有别人进去。
父女俩慢慢话多起来,孟襄总是讲着孟元元小时候的事儿,六年的空白,让他无比遗憾,再相见,女儿已经亭亭玉立。
如此这般,桌上的蜡烛竟也不知不觉间烧下去半截。
哒哒哒,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房中父女俩看过去,见着贺勘走进来,于灯火中,他长身玉立,姿态如松。
只见他步伐沉稳,礼数端正,对着座上的孟襄深深弯腰行礼:「岳丈在上,请您将女儿许配给我。」
孟元元一愣,全没想到他这一进来什么话没说,先跟父亲提亲。
「贺大人,眼下许多事要做,小女的事先不急。」孟襄皱了下眉,自己才见到女儿,这小子就来抢?
他是知道些女儿与贺勘之前的事,纠葛拉扯。要说这人对女儿真心罢,他总归是做父亲的,无论如何也不放心。
再者,面前这小子心思实在深沉,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别是听了他的花言巧语。女儿是他的掌中珠、心头肉,怎么都不舍得鬆手。
一听孟襄的话,贺勘已然猜到几分,便道:「岳丈放心,我必不会让元元受丁点儿委屈。」
孟襄看看自己的女儿,随便道:「贺大人,我家儿子还在巨龟岛,我无心去谈别的事。」
贺勘双手缓缓垂下,心知这些不过是孟襄推托之词。想不到最难过的关并不是妻子这里,而是宠女如命的岳丈。
「元元,」他看去孟元元,目光柔和,商量的语气道,「你去外面看看马车来了没,我和岳丈说两句。」
孟元元看看贺勘又看看孟襄,见到父亲对自己点了下头,便转身出了房间。
重新走到甲板上,她的心境已大有不同。
如今是真的,一切都越来越好。很快,大哥会带着嫂嫂回来,到时候一家团聚。而且,陆夫人和紫娘也在孟家,到时候家中会是多热闹?
孟元元站在甲板上往下看,正见着一辆马车停下,隐约能听见兴安的声音。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惜玉。如果惜玉一直坚强往下走,最后也会快乐起来罢。
心情好的时候,不论看到什么,感觉什么,都会觉得开心舒服,正如她现在一样。哪怕海风越来越凉,总也只感受到风的温柔。
当然,事情不总是完美的,她伤感于父亲失去左脚,可是又庆幸他保住性命,最终和她相逢。
过了些时候,孟元元听进脚步声,回头见着从船舱内走出来的贺勘。
她朝他走过去,他拉上她的手。
「我现在知道,你的脾气是随谁了。」贺勘笑,手揉着她的发顶,嘆了声。
孟元元莞尔,脸一侧便贴近他的掌心:「我爹他说什么了?」
「他说,」贺勘手心一暖,忍不住就将人揽过来抱进怀中,「要是我敢对不起他的女儿,就给我敲断腿。」
孟元元贴在人的身前,他胸腔中强健的心跳,一下一下衝着她的耳膜:「不会,我爹脾气很好的。」
「娘子不知,脾气好那只是对你。」贺勘无奈的笑,亲吻她的发顶。
孟元元后知后觉,仰脸看他:「什么对不起我?」
「你呀,」贺勘点了下她的额头,「他答应我的提亲了。」
话音落,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热烈而贪婪,仿佛要这样与她永远粘合在一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金秋十月,秋意越发明显。
大渝举国上下都在庆贺今年的丰收,较之过往,各项作物收成都不错。
当今的官家体恤民生,勤政爱民,更是以身作则,日常中很是节俭。大概最为破费的,就属几日后的太后千秋。
说起太后的寿辰,便不得不提前阶段沸沸扬扬的权州珊瑚案。也是因为当年,官家一片孝心,结果后面造成陆家覆灭的案子。
这件案子牵扯甚广,不止是市舶司的贪腐,更有与海上贼寇的勾结,朝中高官更是大胆牵扯其中。
官家震怒,将案子亲交于耿相彻查,中书省、大理寺协办。中书省梁大人知人善用,大力提拔年轻官员,得到显着效果,案件短短两个月便彻底查清。
珊瑚案的幕后主使,居然是京城贺家,掌握大渝财政的贺三司。
此结果已出,朝野上下一片譁然,民间更是沸腾,尤其面对那文书上的一串串数目,再有贺家搜出来的宝贝珍奇,任谁也会被惊呆。
经此案,陆家昭雪,当年权州商贾孟家护宝有功,官家亲笔赐匾,以示嘉奖。
陆家,所有人从琼州回到故里时,已经过去十年,物是人非。
陆致远表示不会回朝为官,只想故里养老。
相反,贺家彻底倒下,百年大族被连根拔起,整个京城都收到波及动盪,一段日子里,官兵时刻巡查着京城内外。
至于那棵珊瑚树,人们只是从传言中听说。据说是美轮美奂,独一无二的绝世珍宝。
本都以为,正逢太后千秋,官家会顺理成章的将宝物献给太后。可是太后听后十分生气,竟是当众指责官家。
太后说,那珊瑚虽是宝物,可沾了太多人的生命,官家不以此为鑑,竟还想着献宝。她觉得寒心,表明自己绝不要那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