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笑着颔了颔首,「侯爷和夫人都在等您。」
听到父亲也在,宋絮清拧了拧眉,还以为是今夜的事情被发现了,嗓音一紧,「何事找我?」
张嬷嬷面露难色,「奴婢不知。」
宋絮清也不为难她,领着两个丫鬟就往鹤语堂去,心里寻思着该如何应对。
徐氏远远地就看到女儿,放下手中的白玉棋子朝她招招手,「今夜是怎的,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还回来的这么早,是今夜的长安街不热闹?」
宋絮清闻言心下一松,知道他们应该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挽着徐氏的手撒娇,「热闹的,只是有点累了就回来了。」
「累了?」徐氏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精緻小巧的脸庞上,「定是这几日连日学习导致的,两日后便要回昭庭司,我看你明后两天好好休息。」
「不用— —」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学习也要学会劳逸结合。」宋祎接过她的话道,说完后指了指一侧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宋絮清一步步地挪过去,先开口问:「这么晚了,爹娘找我是有事吗?」
「嗯。」宋祎点点头,边收着棋盘上的棋子边说:「我虽不知你为何会让我和你娘亲给你寻先生,可你若是想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对你日后入宫当伴读也有益处。」
宋絮清敏感地捕捉住最后几个字眼,「可是宣文下来了?」
「还未下来,但八九不离十了。」宋祎抽空睨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略显激动,道:「你倒是对入宫当公主伴读这件事很感兴趣。」
宋絮清挽着徐氏的手一摇一摇的,就跟晃摇篮似的,「不是爹你说的,公主和我的性子相仿能够玩得来。」
闻言,宋祎顿时觉得有点儿头疼,放下手中的棋子叮嘱道:「公主性子骄矜说一不二,若是公主带你攀墙爬树,切记要劝阻她,莫让太傅找上门来。」
提到攀墙,宋絮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也不反驳,乖巧地道了声,「知道了。」
宋祎似信非信地看她,也不寄希望于她,「为父也不奢望别的,只希望你这次去当伴读,二人性子一闹一静,待久了也许能中和中和。」
「静?」宋絮清想了想上一世裴徽澜四处奔波玩乐的作风,要不是皇后拦着,整座皇宫都会被她翻过来寻乐一番,和静字是完全扯不上关係的,她嘴角抽了抽,「公主吗?」
「自然不是,此次入宫伴读皇后择了二人,一人是你,另一人是太傅的小女儿陶怀夕,听闻你们二人在昭庭司是同窗?」
「嗯。」宋絮清惊讶地瞪大了眼眸,继而笑道:「如此便好。」
若是另一人是沈知鸢,她们之间怕是不安宁。
宋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见她神色欣喜,道:「待下次从昭庭司回来,再去可就去国子监了,国子监课业繁多,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和昭庭司不同,国子监并未分男学女学,凡是在一年一度的考试中考取前十名的,不分男女都可入国子监学习,唯一的例外便是位于国子监最里侧的尚书堂。
尚书堂是供皇子公主及享有封号的世子郡主研学之处,就是云光这位异姓郡主也是在内研学。
徐氏光是想想便觉得艰辛,抚摸着女儿柔顺的长髮,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宋絮清也觉得有些累了,颔了颔首不多做停留,福身后就领着两个丫鬟回去了。
等她回到暖玉阁时,浴池内已被注入温水,待洗漱结束也有些乏了,半卧在榻上晾着长发,画屏蹲在一侧用毛帕给她擦拭着微湿的秀髮。
卧内的炭火烧得宋絮清昏昏欲睡的,她懒洋洋地扯了扯采桃的衣袖,道:「你明日一早去太傅府寻陶怀夕,再去寻云光,告诉她们二人若是得空的话,可一同去琵琶巷走走。」
这段话她说得含含糊糊的,采桃趴近了才听清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爬墙累的还是胆战心惊一晚所致,这一夜宋絮清睡得尤为安稳,直至巳时才悠悠转醒,睡了几个时辰,她睁开双眸后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自顾自地坐起身时眼前闪过一道影子。
宋絮清定睛一看,是昨晚离开南涧寺时泽川递给她的玉佩,她捏着玉佩眨了眨眼眸,这东西不应该放在柜中,怎会落在这儿?
外侧候着的画屏听到些许声响,连忙走进来,「小姐,可是醒了?」
宋絮清应了声,举起手中的玉佩,「这个怎么会在榻上?」
画屏边收帐幔边道:「昨晚奴婢想要把它放好,可您紧紧地握在手中不肯鬆手,奴婢实在是没办法。」
帷幔被推开,日光倾洒而至落在玉佩上,晶莹剔透,如同白玉冻那般。
宋絮清双眸盯着玉佩看了好一会儿,递给画屏,「收到柜子里去。」
在她洗漱的间隙中,采桃告知她已和陶怀夕的丫鬟约好在琵琶巷相见。
宋絮清端坐在梳妆檯前,任由画屏给她簪发,「云光呢?」
采桃递了双耳坠子到她耳侧,凝着镜中的人儿道:「奴婢未能见到郡主的丫鬟。」
宋絮清往窗外看了眼,「不该啊,这个时辰云光怎会不出门。」
但采桃若是说寻不到,那必然是找不到人的。
琵琶巷在昭庭司附近,是盛京内颇负盛名的饮食街,若要说长安街是盛京最为繁华的街道,那么琵琶巷便是整个盛京最为繁华的饮食街,这儿的饮食和长安街不同,长安街随处可见的都是酒楼,而琵琶巷则是随处可见的小摊样式,整条长街内不过十家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