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两三秒后,谭诉笑了一声。
他眉梢轻挑,「真当我好说话?」
孟戚漾充耳不闻,抬起空着的左手,伸向他的脸。
谭诉的眼皮动了动。
孟戚漾的手没停,嘴上问:「那篇文章你看了么,我写得怎么样?」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碰到了他的眼镜。不过这次她没有去摘,而是用食指的指腹自上而下轻轻勾勒着镜框的左上角,到眼镜腿那边卡住时,再慢慢转向眼镜腿。
猎人的枪口已经对准,她的手像在枪口前跳舞的兔子。
倏地,兔子受了惊。
她的手被握住,睫毛微颤。
谭诉把她的手扯了下来,然后没有鬆开,就这么握着,横在他们之间。
触碰出的热度催化着车里浅淡的酒气,隐约酿出了那晚绽放的橙子香。
「绕辛老师写的当然好。」
他叫了她的笔名,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只不过握着她的手有点紧。
孟戚漾笑了笑,问:「谭总真的看完了?还是只是说场面话。毕竟梁轩的专访跟你——」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感觉到手腕上越来越紧。
她的视线扫过被她勾勒过的眼镜腿,对上那看不清的眼睛,继续招他,「一点关係都没有。」
七个字说完,她的手腕一疼,手臂被折到了后腰,手背到身后的同时腰被一按,身体被迫前倾,然后下巴被抬起。
气息靠近,唇上的触感勾起过年那次的回忆。
但这次不是一触即分。
唇上一痛,孟戚漾没想到他居然咬人,想往后退,但后腰和下巴都被控着。
他没给她后退的机会,循着她鬆开的齿关。
孟戚漾还没从唇上疼的那一下缓过来,又被舌尖挑动。强势的进犯让她来不及招架,就迷失其中。
堵着的情绪好像顷刻找到了宣洩口,她鬆开撑着座椅的右手,去攀他的肩膀。
还没碰到,她下巴上的手鬆开,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右手也折到了身后。
两人停了下来,湿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孟戚漾的两隻手都被折到了身后,前倾的上半身只靠他的手扯着。这个姿势宛如被铐住双手的犯人,让她很不满,偏偏又挣脱不了。
「谭总又要临阵脱逃?」她的声音还是软的,呼吸很短促。
像不知死活的囚徒,人都在刑架上了,还要挑衅行刑的长官。
下一秒,她迎来了更酷烈的刑罚。
谭诉一隻手握住她背在身后的两隻手,另一隻手来到她的颈侧,拇指抵在她的耳下,握着她的脖子让她的头歪过来配合,再次吻上她的唇。
这次完全是单方面的掌控,带着点凌/虐的意味。
这个点,小区里的人大部分都回来了,地库只剩几个车位空着,其他都被停满。
他们混在许多辆车里,乍一看根本无从发现。
孟戚漾好像被架在了火上,下面的火苗烤着她,她动不了,热出一层汗。
接吻的时候他鼻樑上的眼镜偶尔碰到她的鼻子或者脸,金属带来丝丝凉意,舒服得上/瘾。在她鬆懈的时候,又被重重一吻。
魂都要跟着飘出来了。
忽然有车开了过来,车灯把他们照亮。随着车过来,影子在他们的脸上、车里移动。
两人都分了分心。
此时的孟戚漾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在了椅背上,两隻手还被握在背后。
回神的那么两秒,孟戚漾忽然想起这里是她家的地库,很容易碰到认识的邻居。
这个时间,他们又都在后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做什么。
要是被误会了,她以后怎么面对邻居。
想到这里,她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只是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连指尖都发软。
本以为这样很难,她正要开口,握着她的手一紧,然后鬆开了。
身体毫无预兆地没了支撑,她往旁边倒去。
那辆车已经熄火,他们这边也暗了下来。
这时候,孟戚漾听到一声嗤笑,带了两分警告,「以后别招我。」
没等她反应过来,谭诉打开车门,下了车。
「……」
孟戚漾坐在车里缓了一会儿才下车。
地库外,夜深人静,楼上的窗户亮灯的不多了,小区的路上不见人,只有被惊扰的流浪猫。
传达室的保安正在打瞌睡,察觉到有人走出去,睁眼看了看。
走出小区,谭诉站在路边,烦躁地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拿出烟盒。
抽上烟,任由寒风吹在身上,他才完全清醒过来。
也不知道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就因为那句「跟你一点关係都没有」,他失去了控制。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辆车开过来。
是去开车的周师傅回来了。
谭诉掐烟上车。
一阵热气袭来,他皱了皱眉,让周师傅把空调调低。
开了首轻柔的音乐后,谭诉摘下眼镜,懒怠地闭上眼,脑中浮现出安全通道里突然亮起的灯,还有孟戚漾和段嘉深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