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黑眸里带着笑意,「我们的孩子也会很漂亮。」
郦妩嘴角微翘:「那是自然。」
接着想到什么,又轻轻嘆了口气。
萧衍瞥了她一眼,将她抱住,然后唤了一声:「德福。」
德福立即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匣子。郦妩一看到那个匣子,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萧衍仿佛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只从德福手里接过那个匣子,当着郦妩的面打开,「央央,告诉孤,这里的都是什么?」
郦妩心虚地扫了一眼那一匣子的东西,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尔后,她带着豁出去的心思,梗着脖子道:「你肯定已经看过了,现在还来问我做什么?是要翻旧帐吗?那就一起翻好了。」
「不翻旧帐。但孤也想要央央写的东西。」萧衍将匣子递迴给德福,然后拥着郦妩往前走,「去书房,给孤也抄一些情诗。」
不翻旧帐就好。她也不想翻他的旧帐呢。她是个向来洒脱想得开的性情,从来不为过去的事而烦心。
郦妩跟着萧衍去了他的南书房,在他的桌案前坐下来。
笔墨砚台都有,萧衍还拿出不知何时准备的一沓描了海棠花的花笺,堆在桌案上,然后将郦妩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郦妩提起笔,总觉得哪里不自在,「为什么要坐你腿上?」
萧衍拿起墨锭,慢条斯理地给她磨墨,「不为什么,就这样抄。」
第77章
深秋微寒, 风过叶落。
少了虫鸣鸟叫声,书房里越发显得无比静谧。窗户半阖,只漏出几缕清风进来。窗边矮桌上, 错金螭兽香炉里袅袅飘出青烟, 随风摇曳而上。
萧衍已经磨好了墨, 放下手中墨锭, 顺便就着桌上宽口白瓷盘里的清水净了手。
郦妩手里执着一支细杆狼毫笔, 笔尖蘸了一点磨得十分细腻的墨汁,却无从下手。扭过头, 微微茫然地问:「要写什么?」
萧衍伸手将她圈入怀里, 嘴里一字一句,在她耳边慢慢吟诵: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注1]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注2]
郦妩:「……」
她开始有点坐立难安了。
萧衍却从容淡定, 继续念道: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注3]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知不知。」[注4]
郦妩头皮发紧:「……你不会将匣子里花笺上写的那些全都背下来了吧?」
萧衍没回答。他倒也没有刻意去背,只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且因为极为介怀, 所以不免就记得深刻。
不过, 他说了不翻旧帐就不会跟她翻旧帐。这么好的时光, 拿来吵架的话,是损失。
他将下颌轻轻搁在郦妩的肩头,说话声音平淡得很,语气却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句句都是相思……还有那一千四百五十六颗玉石红豆……一天一颗是吗?」
郦妩:「……」
郦妩简直不敢相信:「你还一颗颗数过?」
她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颗了呢。
萧衍依旧没回答。他鬆开圈住郦妩的双臂, 坐直身,淡淡道:「开始吧。」
抄录诗句自然比自己作诗简单多了。笔尖墨汁已干, 郦妩提笔在砚台里重新蘸了墨,拿过一张描了海棠花的花笺,一手按着,一手执笔,垂头认真地写。
她的字秀气漂亮,落在海棠花笺上,小巧纤秀,着实赏心悦目。
只是——
一张花笺正要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郦妩一直端得稳稳的手,忽地一抖,伴着她的一声轻呼,「……你做什么?」
幸好她提笔够快,否则最后那个字就该糊作一团了。
「别管孤做什么,接着写。」萧衍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阵阵热息。
郦妩被那热气熏红了耳根,嗔恼道:「你这样我怎么写?字会乱的。」
「乱了就乱了,只要是你写的,孤都喜欢。」
他们进屋的时候,都除去了披风,拿在旁边的架子上搭着了。
因为还是晌午,外面秋阳微晒,郦妩的披风里只穿了一件云锦制的暗花海棠纹襦裙。此刻腰带被抽离,裙摆被掀起,一隻大手在肆意作乱。
「接着抄。」萧衍低声道。
郦妩攥着狼毫笔的手微微捏紧,咬着唇,努力稳住手腕,控着笔势,横、撇、捺,艰难写完最后一个字。
然后就在最后一个字写完之际,她忽地轻呼一声,往前一扑,整个人都伏在了桌面上。嫩白的脸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粉润得如三月的桃花。她鼻息微促,光洁的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檀口微张,细声喘.气:「你别乱动呀。」
萧衍抬起空着的那隻手,重新从旁边拿来一张新的海棠花笺,摆在她面前,「再抄一张。」
郦妩颤着手撑住桌面,勉强坐直身,再提笔蘸墨继续写。
书房内只剩下沙沙的落笔声以及潺潺的水声。她以为就只是这样了,忍忍也就过去了,岂料后面还能有更让人发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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