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则方吓一跳,「我这就拿走。」
孟秦摆摆手,让他离远点。
保温壶被封紧口子,保证半点味道露不出来。
秦则方兑杯温水,「漱漱口。」
等她不吐了,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扶靠在床头。
「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准备。」
孟秦眨眨眼,「苹果。」
秦则方动作一顿,媳妇就弯腰从床头包里掏出个苹果。
恩,还怪眼熟。
「现在这个季节还有苹果。」
「隔壁奶奶送的,我和你分着吃。」她现在闻着这个味才不难受。
秦则方心虚地听媳妇安排,洗干净的苹果切块装进茶缸里,开水一烫,苹果的清香里多了点酸酸甜甜的味道。
孟秦用勺子捞着,一口苹果一口热水吃得嘎吱香。
这次没吐,秦则方整个人才放鬆下来,感觉到里衣汗湿一片。
孟秦年轻时身体饿得胃小,吃几块就饱了,剩下的塞给老伴。
他说:「你喜欢我明天去多买点回来。」
孟秦默默被窝里的钱,大手笔地抽张大团结给他,又小声问,「钱总不能一直放这。」
秦则方想想,「留下日常开销,剩的存银行去?」
他想到家里情况,现在存银行最好,不过,「现在有钱了,你在医院多住几天。」
孟秦有气无力地说:「浪费钱,回家一样休息。」
秦则方坚持,孟秦觉得奇怪,顺嘴秃噜,「难不成刚分家你爹娘就要赶我们?」
「……」
「……」
【要是老伴知道东西都被扔出来,不是更气。】
「不是,我担心你。」秦则方摇头时眼神乱瞄。
「呵。」
不过到底分家成功,孟秦就没再揪着这事去为难老伴。
她只说:「分家不住一起也好,你找人问问钢铁厂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
秦则方摇头,「不用。」
孟秦:「你总不会打算让我一直在医院住到生吧!」
有钱烧得慌啊。
秦则方失笑,「不是,厂里分了我一间房子。」
孟秦:「!!!」
秦则方:「我早上拿了检查报告给工会,朱医生被总院停职查办,厂里补偿我,提前把房子分给我了。」
孟秦惊喜冲昏头脑,「哪,哪里?」
秦则方轻笑,「还在柳条胡同,在街角,之前住得是厂里的电影放映员。」
孟秦总算回神,「听说他腿摔断了。」
「恩,医生说手术后也会成坡子,还挺严重,就不打算再治,打算卖了工作回老家。」
电影放映员除了需要技术,每个月还要完成两次下乡放映的指标。
「厂里说他工作已经卖出去,这两天就会搬走,我是真担心你,也是想趁着这几天把房子修修,咱们以后要住好久的。」
柳条胡同的房屋全是老式三合院,几十年历史了,不是房顶漏水,就是墙壁裂缝,总要修整修整。
……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谷大娘一早把泡了整夜的腊八料煮上,抱着腌菜坛子往水井旁边去,打算洗干净控水泡坛子腊八蒜。
刚到杨大娘就拉着她冲秦家挤眉弄眼。
「不是说秦家小儿子腊八结婚?这太阳都开始晒屁股了,怎么不见动静。」
谷大娘嘴角下撇,幸灾乐祸,「昨儿才分家把大儿子赶出家门,不得闹几天,我看着婚啊,是结不成了。」
「我觉得能成。」杨大娘偷偷打量着四处没人,手护着嘴巴小声说:「我有一次看见广子带他那对象钻小树林,不然过年好日子那么多,咋就着急定了今天,还不是怕肚子遮不住。」
「呸!你们两个老货就知道背地嚼舌根。」朱婆子愤怒一吼,惊到井边的两人。
谷大娘吓得差点碎了腌菜坛子,有点恼火,「广子要没耍流氓,着急结什么婚。」
「广子二十结婚不很正常,跟他同龄的有些娃都出生了。」
「方子二十多那会你不还说结婚早了不定性,是不是老杨。」谷大娘拉住要跑的杨大娘。
杨大娘暗骂谷大娘有病,「多少年的事了我可不记得。」
朱婆子才不领这情,「脑子有毛病就去医院看。」
杨大娘怒了,「给你脸了,跟谁俩呢,惹了我把你背地偷偷毁方子相亲的事给捅出去。」
「我没有!」朱婆子一把抓住杨大娘头髮,「让你胡扯。」
「啊!」杨大娘头皮生疼,反手朝朱婆子脸上抓,「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想把方子当驴使唤,光想着让他给家里挣钱,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娘的。」
「咋还动气手来了,也不吱一声等我离远点。」谷大娘抱着坛子跑开,朝两家喊人。
……
秦伯言正烦着。
先是大嫂压着婚礼规格,大道理扣着大帽子,他憋屈应了,朱婆子又闹着薛琴配不上小儿子,要悔婚。
悔婚和降规格可不同,无缘无故那不是毁人家姑娘名声,这事秦家干了,坏的就是秦家名声。
屋漏偏逢连夜雨,提前请的掌勺师傅一听席面少了,直接让徒弟来递话,病了。
下意识想找大儿子去请人,推开门看屋里头干干净净的才想起来把人分出去这件事,甚至老婆子还过分的当场把东西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