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家的,则贤早早当兵不在跟前;则良木讷,在质检线上当个小班长没问题,再往上推是为难他自己;则正年纪轻,工作几年还只是个宣传科的小干事;则广就别提,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工作。
小辈数着,就秦则方值得培养。
同老大走一个路子,还有个耀眼的大学生学历,就是不够上进,现在还分出了秦家。
「我们老的供你们到现在,打今年起,你们这辈的未来发展,全靠自己。」
全场譁然。
秦则广反应最大,「爷爷!」
家里不帮忙,他工作必黄!
「有问题?」
「我……」
他想说有大问题。
可爷爷早早说了,是因为举报,现在全家都得缩着头低调。
都是薛琴!
要不是她多事,嫂子不会生气砸了家里,爷爷不会恼火放话不管他。
秦则广嗬哧喘着粗气,心底还有那么两分期望,扭头看向他爹。
秦伯言摇头,意思很明显。
秦则广脸色惨白,哆嗦着唇,说了句没问题。
秦则良纯看戏,老老实实当个乖孙子,秦则方多看了爷爷两眼,垂眸看不清表情,秦则正嗤之以鼻,心里十分瞧不上秦则广。
秦鸿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挥挥手让人散了。
秦则方惦记媳妇还在等着,起身便离开。
出了家属楼,就听见秦则广在后头喊他。
「哥。」
秦则方回头,对上支支吾吾的人。
「哥,我真不知道薛琴干的事,要我知道必不会让她去,对不起,你能不能去跟爷爷求个情。」
「爷爷罚你媳妇了?」
「没。」
秦则方眼底闪过暗色。
「就,就……」
「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不像样。」
「我工作还没落实。」秦则广声音特小。
「你觉得,爷爷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说前途自负?」
「还不是被大姑牵连的。」秦则广一说就很烦躁。
「怪大姑?」叼着烟的秦则正走过来,勾唇一笑,「咋不说你媳妇爪子欠。」
「你——」
秦则广想怼回去,但是底气不够,只能不断找藉口。
秦则正冲他吹口烟,呛得秦则广直咳嗽。
「行了,我信广子说的。」秦则方看小四直撇嘴,继续冲秦则广说:「只是妻贤夫祸少,人家结婚越过越好,你呢。」
秦则广站原地不吱声。
秦则正踩灭烟头,追上前头人。
「三哥,你最近注意点。」
「嗯?」
「我宣传时跑车间,听底下有人说你。」
「说我啊,说吧。」
「说你娶了媳妇后,被哄得自己过好日子就不管养父母。」
……
孟秦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等老伴的时间閒着也是閒着,她看墙拐还有六颗白菜,想给腌了改改口味。
酸白菜梅嫂子送的还剩半坛子,余光扫见桌子上放的苹果,决定做辣白菜,上辈子跟着做菜师傅学得朝鲜族作法。
等做好了到时候一家分一碟子,即走了人情,又消耗了白菜。
完美。
找出大盆打算放院子里清理,院里雪扫干净,地方宽敞。
石头正几个正抬腿,单脚蹦着斗鸡,瞧见她这架势纷纷看过来。
「孟婶你又要做啥好吃的。」
「腌咸菜。」
「啊,年不都过完了。」砖头记忆力,腌白菜都是年前准备。
「年前不是没空,正好,你们三小子閒着也是閒着,帮婶把白菜抱出来,一人一颗糖的工资。」
「我来我来!白菜在哪!」砖头跟个炮弹似的,撞门进屋。
石头慢一步也很快追上去,木头小点,走路慢吞吞像个企鹅。
孟秦坐下,有点懂地主的快乐。
六颗白菜顺利放盆里,石头跑出来喊,「婶,还有白菜放哪了?」
「没了,就这几个,过来给你们发工资。」
院子里有小孩,孟秦兜里习惯性装几颗糖,惦记着还有个丫头,她掏了四个。
再抬头,就察觉眼前三个萝卜头看她眼神不对。
「给。」
石头摇头,「婶,我娘说了,邻里邻居帮忙顺手的事,你不用给糖。」
孟秦笑了,小人儿表情都快肉疼死。
【孟婶家太穷了,这糖还是别要了。】
「?」
她穷?
是有点穷,可也比你个小娃娃强啊。
木头倒是留着口水接过糖,小手正扒着糖纸,被石头看见拦住。
「快还回去。」
「讲好的工资,拿着吧。」孟秦哭笑不得,把糖塞石头手里,「不差这几颗糖。」
【婶家穷的白菜都吃不起,唉,大人就是爱面子。】
「……」
哦,感情问题出在白菜上。
「玩去吧,玩去吧。」
小孩子懂个屁。
石头收了糖,生怕把邻居婶家给吃穷了,脑袋瓜子一转。
「婶你等等我。」
他掉头跑回家,没一会跟丫头两个合抬一颗大白菜出来,瞅着该有八九斤重,丫头小小一人累够呛。
等孟秦看见,白菜已经被丢她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