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了,以后咱家你当家,都听你的。」
「以前不是?」
「是!以后都是。」
孟秦听着他逐渐加粗的声音,怕撩过火,老实地推他一把。
「鬆手,我不走,我们说说话。」
秦则方迟疑片刻,还是乖乖鬆开,仰面躺着也没盖被子,心头火烧得旺盛,是一点也不嫌冷。
「你想说什么?」
「我在你心里头是不是特不讲理,所以大事才故意不跟我商量?」她咬重故意二字。
本是玩笑,半响听秦则方嗯了一声。
「?」
孟秦撑起半边身子,「我哪不讲理了!既然要说,今天一次性说清楚。」
秦则方仰视她,抿了抿唇,说:「这辈子没有。」
「那就是上辈子,上辈子我也是讲理的啊。」
秦则方斟酌着,怎么能把话说开却还不会得罪人,脑海中绕一圈觉得怎么都会的。
他放缓声音,「你有时候,只是固执了点。」
「?」
「你会给商量的机会,却更愿意选择自己心里想的结果。」
「??」
「有时候商量,更像是通知。」
「???」
孟秦想,秦则方嘴巴里说的是她本人?
她不依不饶,「你举例!」
「近一点的,卖房子,出国。」
「……」
孟秦顿时哑巴。
「再远一点的,领养秦家望。」
「…… ……」
「这么看咱们俩天生绝配,我是瞒着来,你是明着来。」
孟秦震惊后,来不及反省,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
「领养秦家望不是我们共同做的决定?」
现在把事情推她一人身上?!
孟秦有点生气。
秦则方说:「我记得,领养孩子这事你磨了我两年,最后直接把孩子带我面前才点得头,孩子已经带来,我还能说什么?」
孟秦张着嘴想发火,可从遥远的记忆力扒拉出这一幕……好像,大概……
孟秦一下子蔫了,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忍不住问,「那你要是不想,跟我说……说了也没用。」
孩子是先斩后奏领回去,等他点头后,她就自认是两人共同商议的结果。
更是动过偷房产证去卖,打着事情落实就没得反悔机会的主意。
孟秦胸口闷得慌,念头这么一开,不免联想到其他。
「那你考级也是,出差也是,都是我逼得,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上头看中,调来这里。」
「王民生也是我刺激的,我要态度温和点,你离开不至于闹那么一齣戏来。」
「我……」
秦则方伸手捂住她嘴巴,「说事情呢,你倒先自批评上,没那么严重。」
孟秦大受打击,湿了眼眶,看人都被水雾模糊成一团。
又觉得没脸哭,她哪好意思哭。
秦则方抹掉眼泪,「再哭明天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跟你说开,不是埋怨你,我当你男人本来就该照顾你。」
「上辈子会领养孩子,归根究底是我不能让你坏,我害的。」
「工作上的事情,我本事点你也不至于那么拼。」
「支建这事更是我亏待你,你不跟来也行的,是我离不开你,自私自利。」
孟秦吸吸鼻子,「不是这样算的,外头现在乱得很,我带着孩子留在外面不现实。」
说实际点,秦则方在时,她占着个干事的工作都被人惦记,秦则方不在,厂里有背景的人那么多,柿子不得挑软得捏。
寡妇门前是非多,活寡也一样。
秦则方见她现在整个人缩着像个鹌鹑,想了想便承认道。
「其实我算着你有这一出。」
「?」
孟秦眼睫上还挂着泪,呆呆地望着秦则方。
秦则方先小动作地拉住媳妇两隻手,才开口说。
「你想通一切后肯定会大发脾气,到时候我就弱一点不跟你争,等日子久一点,时间就能冲淡不少情绪,等十年动盪开始,你发现在这会比在外面好,就会心软。」
「心软是第一步,我再对你好点,你就会开始想起我之前对你的好,开始反省自己,慢慢的自己就能找到藉口说服自己。」
「我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等你准备给我台阶下的时候,再挑明你的错,那样你心里头肯定更埋怨自己,这样此消彼长下,我家庭地位稳稳的。」
「!」
孟秦瞪圆眼睛,最后一滴泪震惊掉落,适应黑暗的双眼盯着秦则方。
秦则方一直注意着,倒是比自己预想得安静些。
抓着的手腕也不浪费,顺手再将人带进怀里。
「媳妇,我早说过你心太软,嘶!」
秦则方倒吸一口凉气,肩膀上被很狠咬下一口,扼制住想要挣扎的想法,任由她咬。
淡淡的血腥味散开,秦则方手拍在她背上,像咬的不是他一样。
孟秦满嘴铁锈味道,咬完便平躺下,踢着他使唤。
「我才不,你,给我兑水漱口去!」
秦则方摸摸伤口。
心想:不什么,不心软吗?
重新拉开灯,暗淡的灯光勉强照亮,兑杯温水,弯腰将床位的空尿壶给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