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萧姮这件事情,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如果说萧姮就是谁,没有被发现也就算了。
可是现在都闹成这样,她有什么必要非藏着那个男人不说?
「是,离郡王性情古怪,阴晴不定,她或许为了保护对方不肯说;可是你呢?你就是再发狠,难道能丝毫不顾及她吗?你不会的。」
陆辞对身边的人都很好。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柳云眠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而且我说句实话,我觉得你姐姐,好像故意瞒着防着的人,也有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辞被点醒,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的。
在离郡王面前,姐姐有时候还有些脾气。
可是在自己面前,每次她都竭尽全力做出夫妻恩爱的样子。
在柳云眠点破避子汤这件事情之前,他一直都当姐姐姐夫恩爱无比。
这一切,当然不是离郡王营造出来的。
是姐姐。
可是为什么?
单单是为了让自己放心?
可是这么多年,他早就坚信两人情比金坚,也从来没怀疑过什么,姐姐这番,是不是大可不必?
「你再想想吧。」柳云眠道,「查一查你姐姐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避子药的,那前后发生过什么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她没有提要去帮忙劝说萧姮的事情。
——她屁都不知道,又有什么立场去劝人?
陆辞点点头。
两人正说话间,翠微进来了。
昨晚观音奴着急,所以跟安虎骑马来了,没有带她。
她今天就自己找来了。
「夫人!」翠微在院子里就跪下,高兴地给柳云眠行礼。
柳云眠忙上前拉起她,笑道:「大过年的,都穿着簇新的衣裳,别跪来跪去。吃饭了吗?进来陪我一起吃点饭,咱们一会儿去庙会。」
她的亲切,让翠微觉得熟悉又温暖。
「吃过了。」翠微欢喜地道,「几个月不见,奴婢好想您。您来了京城,也不说一声。」
翠微啊,你最近是不是在学烧水?
你明显学艺不精,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云眠心虚地道:「早晚能见到,这不是就见到了吗?」
她偷偷瞥了陆辞一眼。
好在陆辞正在思忖刚才她说过的话,所以没有看过来。
包子又蹲在墙头上,像个痴汉一样巴巴看着隔壁。
「又想找雪儿是不是?没出息的东西,赶紧下来。还摇头,跟我较劲是不是?我今儿就告诉翠红,见了你就拿竹竿给你捅下来……」
翠红?
柳云眠忽然停下,再看看眼前的翠微,「你,你和翠红……」
「奴婢和翠红从前都在东宫伺候。」翠微道。
柳云眠:「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我们名字普通,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名字,不怪夫人没想到,谁也想不到。只是您和侯爷,这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
「翠微啊,你学坏了。」柳云眠哼哼着道,「还敢挤兑我了。」
「都是您惯的。」
「进去吃饭,我去看看姐姐,然后咱们就去庙会。」陆辞对柳云眠道。
「好。」
陆辞再去隔壁,脚步是沉重的。
翠红站在廊下,见他进来,连忙行礼,眉眼间有了些喜气。
「郡王妃比昨儿精神好了不少,肚子也不疼了,这会儿正在和郡王吃饭。」
竟然就好了?
陆辞想起柳云眠刚才说的话,越发觉得姐姐是行为的演出来的。
今日又是哪一出?
翠红隔着帘子禀告一声,离郡王道:「进来吧。」
陆辞进去,就见到萧姮今日穿了一身海棠红绣缠枝牡丹纹的褙子,梳着堕马髻,头上插着凤簪,脸上敷粉,上了胭脂,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阿衍,柳姑娘呢?」萧姮见了他,还往他身后看。
原来,是强撑精神,想好好见见柳云眠?
陆辞不由想起,姐姐一贯是个重礼数的人,不肯失礼。
昨日那般情形,姐姐心绪不稳,让大夫见到也就罢了,可是知道那是弟媳妇,她心里是不是会内疚,觉得没给自己做面子?
定然是这样的。
姐姐一直在乎自己,事事为自己考虑。
陆辞心中感动,同时忽然想到,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前程,姐姐都不会逾矩半步。
而且,还有死去父母的名声。
所以,那个姐姐口中的男人,应该不存在。
可是为什么?
儘管心中思绪纷杂,陆辞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纠正她道:「姐姐,不是柳姑娘,我们成亲了。」
他给两人行礼拜年。
离郡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道:「给你的压岁钱,回头补上。」
他来得匆忙,这会儿什么都没带,衣裳还是昨天的。
相比昨天的癫狂,他今日也正常多了。
他一直把陆辞当成孩子。
「那成亲,不作数,」萧姮道,「太委屈了。」
委屈了弟弟,也委屈了柳云眠。
「季嬷嬷说,他们兄妹先进京,之后父亲也会进京赶考。等亲家来了,咱们好好议一议亲事,三媒六聘,什么都不缺,风风光光把人迎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