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她有啊,她跟她男朋友是什么样,你们跟阿姨说说?」
大家都笑:「那我可不敢说,您得问温知予她本人。」
温知予有点无奈地摇头。
吃饭间,她扭头看外边,雪势小了点。
不可避免想到那个人,内心像有什么悬着,无尽感慨。
陆芹说:「吃完了饭你们玩,阿姨出门一趟。温知予她姐要结婚,我去送红鸡蛋去。」
「靠,车抛锚了,咱们能在年夜饭之前赶回去不。」
不知道是南华的哪片老街区,车停路边,大傢伙几个都愁得很。
刚从外地回准备各自回家的,没想会发生这事。庾乐音说:「我打电话叫人来拉车吧,就是有点冷,要不你们几个先拦个的士回去。」
「的士?这大年三十大家都在吃年夜饭,哪个拉哦。」
「我不管,反正朋友电话打了,他们很快来。」
「成。」
几个人都愁着,就顾谈隽一个站边上没吭声。
庾乐音扭头看去,发觉他在看这四周。
撞撞他胳膊:「咋的了这是?」
顾谈隽望着这片马路。
「你看这里熟不熟。」
「这儿,往前两公里,春澜街啊。三十二中。」
「你记得?」
「那肯定了,你是不知道我原来上学老是骑自行车往前趟的。我有一大雪不就骑着自行车摔路边雪坑里吗,去班里你们没少嘲笑我呢。」
他们几个听了这话笑,顾谈隽弯了弯唇。
顾谈隽看着这条道,说:「那你走过吗?」
庾乐音没听清:「嗯?」
却没等到回应,再回头就看见顾谈隽拿上一包烟往前走,说:「你们叫来拖车就先走吧,不用管我。」
「我操。」庾乐音喊:「这大雪天的,你走什么?去哪啊这是。」
瘦颀身影没回头,只是在雪里扬扬烟盒,朝他示意。
这条街道,是附近许多居民多年的回忆,承载了很多人的童年。
他走过小区,看见有点上了年代的居民楼,树上贴的平安出行标识,路边停了不知多久的车。屋内不知道是哪家的电视响着,在放去年的小品。
顾谈隽静静看着,踩着雪,一步步往前走。
去年,温知予就是沿着这条路回家的吗。
她应该哭得很难受。
那么倔,在他跟前强憋泪都哭了那么些,回去了肯定敞开了哭,他甚至想得到她鼻子满脸通红,在路边哭得惹路人回头望的样子。
上次提及和好,她拒绝了。之后顾谈隽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或许确实是没什么可能吧。
她话说得多绝,说她的未来没有他,要他们各自几十年就这样过了。那姑娘,真残忍,还有点记仇,他说过的话她记着,还非要还给他。
想着,他垂眸很轻地笑了声。
温知予,你真是个有性格的人。
往前走路过一家便利店,顾谈隽进去买了瓶水,站收银台前跟老闆閒聊了两句,又看了会上边的电视。
今年的春联晚会要开始了,大家都在等着。
别人说:「这么晚了,年轻人你怎么不回家啊?」
顾谈隽说:「是准备回的,马上了。」
他又拿了个打火机,把钱放吧檯上,出门了。
刚出去就瞧见路边一个自行车倒地,一个穿着羽绒服踩着皮靴的中年女人哎哟了声,立马赶过去。
顾谈隽收了东西过去把自行车扶起。
「阿姨,您没事吧?」
陆芹喘着气,雪地里走路有点累,说:「没事,就怕这鸡蛋摔了。这就是停会儿呢怎么车就倒了呢。」
「雪深,自行车怕是不好走。」顾谈隽看了这路边:「你要骑自行车走啊?」
「本来是想啊,现在看算了,还是走走路吧。她二姑家也不远,就对面马路小区。」
他应了声:「这样。」
陆芹说:「谢谢你啊小伙子,要没你阿姨穿这么多还真不好扶呢。」
「客气。阿姨住这儿?」
「是啊。」她指了指里边:「二巷,阿姨就住这里边呢,你呢,不是这儿的人啊?」
顾谈隽摇头:「是南华人,但不住这儿。」
「哦?那这大年三十的怎么会在这。」
「来会旧友。」
旧友。陆芹是教语文的对文字敏感,心里嘀咕:这小伙子长得可以,说话还这么文雅呢。
她看了眼他:「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你多大啊?」
他说:「年一过,二十七。」
「二十七?我女儿也是。」
「是吗,您女儿也二十七。」
「是啊,原来她就在这三十二中上学呢。你知道这个学校吗,就咱们南华以前最知名的老一中,从里边出来的,都是人中龙凤。」
每次陆芹逢人介绍起三十二中,语气总是夸张。
顾谈隽笑了笑:「阿姨,那真巧,我就是三十二中出来的。」
「是吗?」陆芹更惊讶了,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些对学霸的那种光:「你也是啊?」
他点点头:「嗯。」
陆芹笑:「那你很厉害,现在一定混得很好吧。」
「阿姨,我还行,也就是搞搞网际网路,做做小生意,不算什么稀奇。」
「谦虚了,我女儿也是,不过她做游戏的。原来不爱玩,也不知道怎么就做了这一行,现在开工作室当老闆,收入不错呢,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他眼睫眨了眨,像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