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仿若有一根弦被拨动,奏出粗嘎喑哑的声音,不成曲调,却有迴响。
他黑眸沉沉注视着面前的女人,她的笑容明明清冷,可他却偏偏品出柔媚撩拨的意味,这让他从心底生出一种难解的渴,刺挠的痒。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玄妙,远帆的笑转瞬即逝,但眼眸深处的暗示意味却愈发浓厚。
这时一旁的李大宝终于吃饱了,他放下碗,打破两人间微妙的暧昧,「我要回家了。」
许军的视线这才慢慢抽离,他看向李大宝,可余光却有意无意地关注那个女人,「吃饱了?」
李大宝满足地点头,「饱了。」
远帆正要去结帐,许军却先她一步起身,拿着手机走到门口,门窗上贴着收款码,他直接扫码,然后问了老闆价格。
远帆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身边站定,就这十几块钱的早餐,她完全没有和他客套的想法,只说了句,「不是说好我请?」
许军瞥过来一眼,又很快转开,「谁给你说好了?」
远帆:「……」
李大宝吃饱喝足就径直回家了,许军目送李大宝拐进单元门方收回视线。
眼下没有旁人,避无可避,两人视线相遇。
「不回去?」他手插裤兜,松垮垮地站着问道。
远帆站在半掩的铁门前,那里锈迹斑驳,陈旧颓败,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此时却成了极负意蕴和美感的背景。
像极了她本身存在的矛盾感,甜美与清冷,孤傲与柔媚……
远帆看着他,莫名笑了笑,「回啊。」
许军点头,侧身准备离开,尚未移开的目光却捕捉到她缓慢开合的唇。
她叫了他的名字。
男人身形顿住,以目光示意她继续说。
远帆往前跨了一步,仰头看着他,两人之前的距离拉近,她看见男人下巴处的青灰,胡茬处理得并不细緻。
视线缓慢上移,直至触到黑沉沉的目光,她的视线才似找到归处,定格的瞬间,远帆笑了笑问道,「你多大了?」
这问题问得突兀且突然,许军反应了几秒才答,「问这干嘛?」
「就问问,不能说?」
「能。」
「那你说。」
「不想说。」
「……」
远帆觉得他有趣,一时没绷住笑出来。
男人却觉得这么回答颇显得幼稚,一时有些恼羞尴尬,声音便刻意冷硬几分,「笑什么?」他说。
「没什么,」远帆笑意更甚,把那句话原路还给他,「不想说。」
许军:「……」
她看着他,眉梢眼角的笑意把浅淡的瞳染亮几分,让他心躁意乱。
「别笑了,」许军眉头簇起,语带恼意,「再笑老子……」
他生硬地截住话头,黑眸撇开,亦如猝然转开的身形,「回去了。」
许军转身就走。
远帆看着他的背影戏谑道,「你今年三岁吧?」
许军没有回头,声音硬邦邦地传来,彆扭却又格外清晰,「老子三十三!」
不等回应,他就匆匆走过马路。
远帆看着他在超市门口站着,手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紧接着他走进超市,随着门的开合,远帆脑海中回想起那隻招财猫的声音。
你好,欢迎光临。
在小镇的生活惬意而慵懒,远帆多出大把的时间去消磨、发呆、閒逛。
她白天偶去雪冶湖遛弯,有时也抱着与某人偶遇的打算想早起出门,只是往往抗拒不了床的不离不弃。
远帆最近迷上追剧,似乎想把过去亏欠的閒暇时光都补齐一般,白天夜里沉迷在谍战剧里,甚至恨不得通宵。
有时天将亮她才睡下,哪还起得来床,更何谈去偶遇男人?
再说了,顶着一张熬夜后蜡黄的脸和一对黑眼圈,怎么好意思去撩?
就这样没日没夜了几天,这天中午远帆终于追完两部剧。
如同完成大业一般,她将平板往床里一放,接着便倒头大睡。
醒来时已经晚上八点,远帆是被饿醒的。可是家里也没什么吃食,前几天她虽添置了些锅碗瓢盆回来,可最近光顾着追剧了,哪顾得上买食材?
这个点,如果是在北都,倒可以在路边撸个串,只是不知道西河镇有没有合适的路边摊。
想到这个,远帆觉得更饿了,她索性起床,换了身衣服出门。
四月末的天气,白天气温尚可,但晚间仍有些凉意。远帆随意套了条卡其色七分裤,上身只在黑T外面套了件白衬衣,宽鬆得四面透风。
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路对过,超市亮着灯,隔着窗依稀能看到坐着的人影。
然而此时解决温饱问题似乎更迫在眉睫。
远帆移开视线,目光分别向两个方向望去,果断选了更亮堂一些的南边。
她选得没错,越往南走越热闹些,但这里终究只是个小镇,路边摊只有零星几个,远帆走近看了看,没有她想吃的东西,而且,卫生情况令人堪忧。
她慢悠悠地又往前走了一段,在一家正在营业的火锅烧烤店门口停下。
店里顾客不算多,远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即一个年轻姑娘拿着菜单走过来问,「美女几位?」
「一位。」
「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