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乌犹豫着,打断琪琪格,「那倒不是狼,不过你家额日不在,估计是带着哈桑他们兄弟几个去赶马群了,你家外头羊圈根本没人在。」
琪琪格不可置信,「没人在?不是狼?那我家羊群是?」
娜乌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情景就一言难尽,说不清楚干脆也不说了,一把拉住琪琪格急忙道:「哎呀琪琪格,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你还是自己跟我出来看看吧。」
见到娜乌表情实在不好,连说都不说了,琪琪格的心当即沉到了谷底,事关他们一家的口粮生计,琪琪格急了,也不用娜乌拉着,自己反倒是快人一步掀了帐篷帘子就冲了出去,直奔不远处自家的羊圈。
再然后,看着满圈五十几隻光溜溜,挤在风中瑟瑟发抖的羊,琪琪格跟刚才的娜乌一样,齐齐风中凌乱了。
「咳咳,那什么,琪琪格,你点点你家的羊没少吧?那个,要是没少,只是丢了毛的话,咳咳,其实损失也不大,反正眼下开春了,天也暖和了,没有毛羊儿兴许也不怕冻,你,你想开些。」
不,她想不开!
蓦地想到拿剪刀的女儿,娜乌的安慰并没有奏效,琪琪格反而的忍耐不住,终于爆发了河东狮吼,「努玛!你个疯丫头!」,草原上,好多帐篷边的羊圈里,齐齐上演相同一幕。
不远处的山坡上,守着一堆羊毛山,时不时还从小伙伴手里收两隻羊毛量的努玛,忍不住连打了两声喷嚏,惹得正在交羊毛给她的小伙伴连连关切。
「努玛,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绞羊毛的时候你脱了羊皮袄子冻到了?」
「没有!」,努玛果断一抹鼻涕,吸溜一声,伸手朝着面前的小伙伴发话:「两隻羊的毛快给我,另外剪刀快还我,别耽搁我挣羊毛。」
小伙伴惧怕努玛,更惧怕努玛的五个哥哥,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辛辛苦苦剪掉的羊毛,进贡两隻的量当租借剪刀的租金,可还剪刀的时候,小伙伴犹豫的扭捏起来。
「努玛,刚才你家的羊毛我还帮你绞了好几隻呢,你就把剪刀再借我这一会会呗,我家还有一半的羊毛没退,那可都是毛,要不你再借的一会会行不?」
这竟是想霸占自己的剪刀不放的傢伙,努玛才不干,粗粗的眉毛一竖,叉腰怒吼,「不行!快还我,两隻毛还想再用我剪刀,除非你再给我两隻。」
「额,那我明天再给你两隻?」
「呸,木绰你长得丑想得倒美,明日那傻子商队就走了,我都换不到东西了,再要你的毛有屁用。」
「努玛,不是我的毛,是羊的毛……」
哐哐哐哐……
两小傢伙正在争论,突然,熟悉的铜锣声再次响起,看到前头熟悉的小旗子,努玛顾不上更眼前的小伙伴瞎逼逼了,一把推开跟前的傻伙伴,爬上羊毛山就朝着远处的小旗子招手,「哎,这边,这边,傻子商队快来,我这里好多羊毛……」
老远的,黑子就看到了早晨在水源边碰到的,那群小毛孩的领头。
当时因着赶着去与昨个就约定好的族群看看,进入草原后一直吃瘪的他们,也就没把这群小毛孩当回事,不过是这群小毛孩围着商队叽哩哇啦的一番,还拍着胸脯说他们家羊毛多肯定还给他们,他本着有见过没错过的试一试原则,吃瘪回程的时候听了谢安的建议,下意识来转一圈,心说有则好,没有也不失望,到时候顺便找大人宣传一番的想法,所以他们如约来了。
结果不曾想,这群小毛孩还真没叫自己失望,老远的黑子与谢安就看到了小毛孩脚下的那一堆堆羊毛山,二人相视一眼,齐齐笑了。
想不到一群小毛孩,居然是他们进入柔然后的第一条大鱼!
车队缓缓来到努玛跟前,黑子望着眼前的羊毛山笑的见牙不见眼,而谢安则遥望着山坡下的一顶顶圆帐,以及正从山坡下源源不断被小娃子们运送过来的羊毛,谢安的唇角也漾起了微笑。
二人从没觉得,这腥臊的羊膻味有这么好闻过,黑子更是直接把他们高薪聘请的引路翻译拽出来,交代好好翻译,自己则蹲下与努玛对视,裂开一口大白牙。
「小丫头说吧,你这些羊毛想换什么?」
翻译赶紧翻译,努玛听完,一双小眼睛里都是惊讶,「哇,你个黑屎蛋蛋果然没骗我,真的像你前头在水源边说的那样,你们什么都能换吗?」,努玛望着黑子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小嘴巴巴的,试探伸出小手扒拉:「要是我要盐,要茶叶,还要糖,要的都是这些好东西,羊毛真的也能换?」
努玛说完嘿嘿的笑,笑中带着狡黠,漆黑的瞳孔期待的望着翻译,望着黑子。
见黑子听完翻译的话真的点了头,努玛当即笑出了一口豁牙巴,蹦跳的欢呼起来。
「噢,黑屎蛋蛋,不不不,看在你这么傻的份上,努玛就不叫你黑屎蛋蛋了,我叫你黑蛋!哈哈哈,黑蛋,我要盐,多多的盐,马上要去新草场了,那里在草原深处,吃盐可不方便了……」
家里不仅她一家人都需要盐,便是牛马羊都不能缺这个大宝贝,前头阿爸还跟阿哥们发愁,如今一冬过去,家里牛马羊冻死的冻死,吃肉的吃肉,已经不剩下多少了,而以前跟他们交易的那什么高高的,冬天的时候据说还吃了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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