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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说,小狼哭了会儿,始终哭不到妈妈,还真的停了。

阎肇再不吭气,应该是许可了,陈美兰大着胆子揪了揪这男人的耳朵,又软又烧,热乎乎的。

阎肇大概没想到美兰会去捏他的耳朵,混身一僵,下意识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的眼睛里满是严厉:「工程可以做,但绝对不能踏政策红线,不能违法犯罪。」

虽说话是这个理儿,但陈美兰总归心里有点不舒服,抽回了自己妄想轻薄却被拂开的手,低声问阎肇:「阎队,你知道狗咬称砣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阎肇想了想:「好硬得嘴?」

陈美兰点了点头:「是啊,好硬的嘴。」他的嘴巴可真硬,死硬死硬的。

虽说就算阎肇极力反对,秦川集团的工程陈美兰要保质保量把它干完,但既然阎肇不反对,那她就可以展开拳脚,不说大干一番吧,总得替自己攒点钱了。

身在九十年代的暴富浪潮下,不说像周雪琴那样以身涉险去玩风搏浪,给自己攒点家底儿,以后过的宽裕舒适一点总可以吧。

当然,一开始,她以为吕靖宇只是因为自己当初拒绝了他,心里生气,要故意在阎肇面前坏她一水的,只要说通阎肇也就行了。

但第二天一早,陈美兰就又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吕靖宇那傢伙,就像粒眼睛里的麦粒肿一样,陈美兰努力的不去关注他,但他总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今天是周末,又下了雨加雪,几个孩子都在炕上玩儿,一起唱公虾米。

圆圆和小旺配合的特别好,小狼歌词会得不多,插不上嘴,不停的抱着杯子喝水,偶尔亲一下他的小哆啦a梦闹钟,嘟着嘴巴,一脸愤恨。

因为马上考试,俩大的必须好好复习功课了,陈美兰勒令他们写字,复习功课。

但俩大的才要写字,小狼就会唱一句:「公虾米……」圆圆立刻接:「我亲戚。」

唱歌不行,捣乱第一。

陈美兰要去工地上,就把小狼这个最大的不安定分子给带走了,给他套皮帽子,套皮手套,为了出门,她还紧急给这小崽子买了一双绿色的小雨鞋,走在路上,小傢伙在前面蹦蹦跳跳,见水洼就跳。

突然又停下来:「妈妈好久没打我了。」

「你个小坏蛋,妈妈啥时候打过你?」养孩子养到比窦娥还冤,陈美兰好惨。

小狼再跳一下:「下雪,爸爸没寄钱,妈妈一脚把小狼踢进雪坑里啦。」

陈美兰心说那是你的亲妈,你这后妈不指着你爹赚钱,咱有赚大钱的新门路。

三岁前的孩子记忆还不成型,也就突然看到雨加雪才感慨一下。

等过了四岁,这些事他应该就不记得了。

出门得坐公交车,还要倒两趟车,陈美兰抱着个绵乎乎的大糰子才不觉得冷,但也由衷觉得,自己这个包工头再赚点钱,也该买辆车开了。

到了工地上,先看到金宝,正在用小推车一袋袋的搬水泥,才十三的孩子,跟陈德功一样,个头高,力气大,生的很结实,农村放假早,这是放了学来帮工的。

「今天别人都没干,你也别干了,回工棚里歇着去。」陈美兰摸了摸孩子给冻僵的耳朵说。

金宝说:「我爸说雪渗进去水泥就废了,别人不干我得干,这是咱自己的活。」

也对,他爸凭这工程给他和俩妹妹攒学费呢。

「走吧,先进去。」陈美兰把小狼抱了起来:「跟小狼玩会儿,小狼,叫哥哥。」

金宝记忆中的小狼破衣烂褛,永远凶巴巴在咬人,可现在的小狼穿着大棉衣,皮肤白白的,圆丢丢的可爱。

「咦,姑,这孩子不咬人了。」金宝和手指试了一下,发现小狼居然亲了他一下,惊奇的说。

这是表兄弟,天生会有亲昵感,小狼来揪金宝的耳朵,金宝也拍着他脚上沾脏的鞋子。

才走到工棚前,就听见工棚里隐隐的吵架声。

「美兰包工,你凭啥给工人贴钱啊,你傻啊你?你知不知道别的包工头根本就不是这么干的,咱们这么干早晚要赔钱。」是周巧芳,正在跟大哥吵架。

金宝习惯了父母吵架,抱着小狼说:「姑你回吧,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吵架,烦死人了。」

陈美兰觉得不对,她可从来没让陈德功贴过一分钱,大哥拿的一直是净利润,怎么大嫂会说他赔钱?

「大嫂,怎么回事,大哥给谁贴钱了?」撩起帘子进门,陈美兰问。

别的包工头搭工棚都是破布烂毡,陈美兰这工棚是羊毡的,外面还有一层红白色大编织布,雨雪天气,里面生了炉子,太热,陈德功直接光着膀子。

周巧芳跟周母关係好的时候不见美兰,但只要周母打骂她几回,把她从家里赶出来,她就愿意见美兰了。

她正在烤馍,炖热罐罐茶,洗了茶杯递给陈美兰一杯刚熬出来的苦茶,特意在里面加了一大块冰糖,这才说:「你给李光明一月两块吧,你大哥还悄悄贴他一块钱,一个月就是三十块钱,那是三个娃一学期的学费。美兰,你倒没事,但你大哥这样倒贴工钱,不早晚得把家贴进去。」

「周巧芳,李光明缺钱,你缺钱吗?」陈德功反问。

周巧芳刚想跳起来,陈德功立刻说:「不想干就滚,滚回你娘家那个猪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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