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建昭帝搁下筷子,对着众人道:「朕有些乏了,大家自便,朕先退席了。」
然后,他看向沈让,「元诲,你扶朕回太极殿吧。」
太子的眼神立刻像刀子一样射向沈让。
沈让看他警惕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稳坐东宫的时候不知珍惜,如今大势已去,却偏要维持这可怜的颜面。
他轻哂一声,拒绝道:「父皇,儿臣稍后还有军务在身,只怕不能伺候父皇,还是让太子尽心吧。」
见他如此识时务,太子勉强满意了些。
建昭帝有些遗憾,但也没说什么,顺势扶住太子的手,「那太子送朕吧,这里交给你弟弟。」
「是。」
太子扶建昭帝退席,高台上便只剩一个沈让,居于众人之上。
这其实很不合规矩,但两杯酒过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问题。
最后还是沈谦按捺不住,站起来道:「三哥,大哥还坐在这,你居于他的上首,恐怕不合规矩啊。」
沈让挑了挑眉,「是吗?」
他的视线在沈谦身上逡巡一圈,淡淡道:「那要多谢五弟提醒了。」
他起身走下高台,停在一直沉默着的沈议跟前,「大哥,我军中还有事,告退了。」
说完,也没再和旁的人再说,径直走出了临江殿。
沈谦没想到沈让竟然直接掠过自己,他虽然年纪比沈让小,可是这些年和太子斗下来,也是积攒了不少人脉和经验的。
就连太子都不敢小瞧了他,老三区区一个王爷,又凭什么不将他放在眼里。
怒意裹挟着,沈谦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他使劲攥了一下拳头,「我们也走。」
「是,五哥,等等我。」沈谅见他起身,连忙跟着一起离开。
坐在最前面的沈议转身看向门外,看着沈谦愤怒远去的背影,捂着唇角,轻声咳嗽了两下。
身后的小太监立刻上前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沈议摆摆手,温和道:「我没事。」
他能有什么事,该有事的,是他那个三弟才对。
回如意楼的路上,沈让吩咐人去成衣店现买了件衣裳,他身上沾染了熏香和酒气,实在难闻的厉害,若是让宁宁闻到,只怕会嫌弃他。
可他没想到,姜毓宁的嗅觉竟然如此敏锐,他已经换了衣裳,她还是第一时间就闻到了味道,「哥哥,你是去哪了啊?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沈让道:「去了一个宴会,吃了些酒,是不是呛到你了?」
姜毓宁摇摇头,想说没什么,转而又莫名想起自己先前参加的宴会,很多公子,也有很多姑娘。
她没有回答,而是问:「哥哥以前不是说,最不喜欢应酬了吗?」
沈让点点她的额头,「现在也不喜欢,只是必须去。」
姜毓宁揉揉脑袋,哦了一声。
沈让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问:「怎么了?」
姜毓宁其实是想到了上次见到邱家姑娘的事,她有心想问,又怕沈让会觉得自己小气,就不愿意说,于是故意装傻道:「什么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沈让蹙起眉,看着小姑娘故意偏过去的侧脸,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从前,他一离京就是几个月,甚至一年,回来之后,姜毓宁对他依旧亲近,甚至恨不得吃饭睡觉都黏在他的怀里。
可是现在,宁宁离开她也才一个月不到,虽然依旧和他很亲近,却好像隔着什么似的,明显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难不成,真的像竹叶说的,她有了心上人?
连方才在面对建昭帝时,都能淡然依旧的沈让,这会儿竟有一瞬间的不自信。
因为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宁宁之间,有了一层间隙。
虽然现在那间隙还很窄,可是如今两人分处两地,他虽然对宁宁的一切都尽在掌握,却仍旧不放心。
不该将她推开的,沈让不禁想道。
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已经来不及,他要想办法补救。
虽然不能及时将宁宁接回来,至少也要让她和自己随时都能见面。
淮王府是不行的,现在的淮王府本就有很多人盯着,今日宫宴后,只怕要成了更多人的靶子,他不能让宁宁陷入危险之中。
如意楼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只怕也会教人盯上,他不能拿宁宁的安全冒险。
姜毓宁故意背对着沈让,其实是像等他来哄一哄自己,然后自己就能顺势把话问出口。
却没想到他宁可坐在那发呆,都不来哄她,姜毓宁这下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她从前每天都能见到沈让,就算见不到他,也每个月都能收到他的信和礼物,可是现在,她几乎是单方面和他失去了联繫。
想要见他,甚至还要通过竹叶。
就连他有了未婚妻的事,都是从二姐姐的口中听说的。
明明,她才是和哥哥最亲近的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变了。
哥哥为什么不能只对自己一个人好呢?
她不高兴,低垂着脑袋去揪自己的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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