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她也想让他尝尝等待的滋味。
就像她这五年来,每天在家里痴痴地等他回来一样。
手机上又打来电话,是雷叔的。
她没接,任由铃声响着,停止。
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循环反覆。
王语潼听着不断响起铃声没有半点不耐,拿起手机偷拍了一段视频,然后发给朱槿,一起笑话宁岫大受打击的模样。
……
闹钟响起,宁岫慢悠悠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离开了宿舍,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步调悠閒得像晚饭后散步一样。
她不知道徐逢玉还在不在那等着,不过无所谓了,她自己坐地铁回去更加轻鬆。
平日里十分钟的路程让她走了二十分钟不止。
那辆连号的黑色幻影极为显眼。
不等她走近,雷叔已经下来开好后座车门,动作有些着急慌张。
宁岫脚下步伐速度不变,等她走到车旁时,雷叔已经着急得出了一额头的汗,连忙给她使眼色。
她往车里一看,徐逢玉神色不耐,眉眼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薄唇抿成锋利的直线,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朝雷叔点了点头,然后坐进去,一声招呼都没打。
雷叔快速返回驾驶座,副驾驶上还有林秘,俩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相撞,似乎还打了一下颤。
轿车在傍晚的车道驶起,徐逢玉定定地盯着女孩白皙到有些透明的侧脸,唇角挑起一抹讥笑,不悦的态度很明显:「故意不接我电话?」
宁岫视线直视前方,语气很淡:「没有。」
话音未落,一声冷嗤随之而起。
「没有?」徐逢玉语调讥讽,然后把手机扔在她面前的桌板上,发出啪的一声,「那这是什么?」
宁岫垂下眼看去,微信界面最上方那个名字扎得她双眼生疼。
「我表妹是宁岫的室友,看她今天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好,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要告诉你一声。」
「视频」
她没有点开视频,因为她早就从镜子里看到王语潼在偷拍她,不阻止是想看这个视频最后会传到哪里。
果然不出所料,朱槿确实将视频转发给了徐逢玉,还加上假模假样的担心。
「怎么不说话了?」徐逢玉夹杂着怒火和戾气的声音响起。
宁岫搭在大腿上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被自己攥得发紫,侧过头直视他,语气有些冲:「你和她联繫得可真够频繁的。」
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种带着讽刺意味的质问,徐逢玉不禁皱眉,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深不见底:「你什么意思?」
宁岫眼底一片漠然:「字面意思。」
徐逢玉不爽地抬手拽了拽领带,强压住心里翻涌的情绪:「宁岫,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宁岫看了他良久,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今天院里的辅导员找我,说这次承鸿的名额可能给不了我了。」
听到承鸿两字,林秘的眼神变了变,更密切关注起后座的一举一动。
徐逢玉微眯起眼,语气不屑又张狂:「就因为这个心情不好?你想去哪个公司,我给你安排一个就是了,用得着因为这点小事发脾气吗?」
宁岫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徐逢玉开口,她就接着说:「因为你。因为你给别人安排的那个工作,原本是属于我的。」
徐逢玉的眼神一下冷了,抬眼朝副驾驶扫去。
林秘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过身解释:「宁岫小姐,我不知道你要去的公司就是承鸿,是我办事疏忽了,没了解清楚情况。」
敏锐地捉住对话里几个关键词,徐逢玉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
上次朱槿打电话找他帮忙把她表妹塞进一个公司,他随口应下来,然后就交给林秘处理,连她表妹叫什么要进哪个公司都不清楚。
挂断电话后自己回到客厅看宁岫画设计图,还被她嫌弃他身上冷,洗了个热水澡才得以重新把人抱在怀里。
徐逢玉伸手去握她的手腕,却被她躲开,修长劲瘦的手臂在半空中顿了下,然后收回。
「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朱槿找我帮忙安排她表妹的工作,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然后让她直接联繫林秘。」
他将声线放低,不像之前那样充满戾气,但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林秘忙不迭地附和:「没错,宁岫小姐,徐总不清楚事情的细节,更不知道会占用了你的名额。当时朱小姐说怕别人知道她表妹王小姐是走关係进去的,然后排挤她,所以我才没有直接让承鸿那边加名额,而是从江美方面着手处理。不知道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的抱歉,是我办事不力。」
宁岫当然没有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以徐逢玉的身份确实不必亲手处理这点小事。
但他不知情,就没错了吗?
她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她好像看不到和五年前那个帮她打趴色狼、捡起眼镜、陪她去医院,吊儿郎当的表面下比谁都正义热忱的徐逢玉了。
徐逢玉看着她怔愣的样子笑了下,然后抬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你该什么时候到承鸿报导就什么时候到。」
宁岫反问:「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