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戎眸中带笑,眼见她忙活来忙活去,跟一隻四处嗡嗡嗡的勤劳小蜜蜂似的。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躺着,笑道:「你还说自己是个普通的姑娘。」
「那我问你,雨后数叶上的小蜗,看蚁虫搬家都能看大半天的人是谁?」
「还洋洋洒洒给我写了大篇文章,论一次玄驹(蚂蚁)大战。」
戚戎笑着闭了闭眼睛,他被一阵一阵独属于她的气味包围住了。
他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柔声道:
「我以前总不大在意这些的,现在我却开始想这些东西了。」
「我想,等以后我们结为夫妻。」
「有我陪你看春燕,听盛夏的蝉鸣,秋日我与你数落叶,等到寒雪冻了红梅,我得扶着我的小七,替她采梅花雪,看她在小亭中为我煮雪烹茶。」
「恐怕这时候某位兄长得来找我执子对弈,真是烦人得很,小七你煮的茶千万别给他喝。」
第三十章
◎她唯一的亲女儿。◎
一夜好梦。
好些日子没有睡得这般沉稳踏实, 陈柔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她还是沉溺在梦中,不肯醒来。
迷迷糊糊中, 锦画来叫过她三次, 她仍旧睡在被窝里,一个软枕将自己蒙头盖住。
锦画无奈地摇摇头,紧接着偷笑了好几声。
想起小侯爷离开时事无巨细叮嘱了她好些事, 锦画终是放下心来, 姑娘与小侯爷和好了。
这几日看姑娘自己难受着,她又于心何忍。
睡到了正午, 哪怕再不愿,陈柔还是被饿醒了。
醒来后陈柔四处一看, 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找不到戚戎的影子,或许他早就走了,也或许他昨夜根本就没有来过。
如果昨夜只是一场梦怎么办?
想到有这样的可能,陈柔的心臟便觉得抽疼了一下, 浑身如同堕入冰窟。
她掀开锦被,拼命想找到戚戎来过的证据。
而在这时,她身上突然掉落下来一块东西。
落在床褥上时发出一道闷响,显然那是一个如石头一般沉重的事物。
陈柔低头一看。
是一块令牌。
上面明晃晃的印着三个字。
这一刻, 她只觉得外面的阳光全都刺透窗户照射了进来, 浑身暖洋洋的, 沐浴在一阵令人感到舒适温暖的阳光中。
再也不需要找其他的证据。
戚戎他真的来过!
陈柔将令牌捂在自己的心口, 在床上翻了一个滚, 滚进了柔软的丝被中。
怎么办?
又想睡觉了。
关于昨夜那样的美梦, 她还愿意做几十次。
只是可惜, 老天爷不给她这样的机会,睡得太足,这会儿便是想睡都睡不着了。
陈柔换上一套浅紫襦裙,早膳和午膳并在一起用了。
小歇了两盏茶的功夫,陈柔便将人唤来,说自己要改一改闺房内的陈设。
以前她对自己闺房的布置还算满意,这会儿却觉得怎么看都瞧不顺眼,总有叫她不满意的地方,外面的院子也是。
这个花瓶怎么能放这?这面镜子也不算好看……不如在这挂上一副书法?
下次戚戎来的时候……
「咳咳。」陈柔颇为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
她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心中自我唾弃,你在想什么呢陈柔?
你居然在期待一个外男偷偷入你闺房。
谁家的贵女有你这么大胆?
「也不能说是偷偷……」
陈柔想,也不是哪个外男都有这样的本事,居然把贵女身旁伺候的人半数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下次我也去——」
陈柔没把话继续说完。
她想的是,她下一回,也要悄悄跑去戚戎的侯府,去偷看他的「闺房」。
这两日陈柔的兴致很高,令牌回来了,信也回来了,再加上连日阳光明媚,心情亦是明媚,每日粥都能多喝两碗。
陈柔找雁书做了钓竿,主仆几个盘坐在园中小池边,开始垂钓。
钓鱼是个考验耐心的活。
陈柔一向认为自己极有耐心,今日肯定能收穫颇丰。
陈柔将钓竿一抛,鱼饵入水中,池中飘着几朵碧绿的莲叶,时不时见一群金色的游鱼晃动而过。
「雁书,你之前按我说的去做了吗?」
雁书点头,姑娘吩咐的,她哪有不从的道理,「姑娘,我已经叫厨房的人前儿个倒了一桶鱼。」
陈柔点点头,「那就好,想来咱们今天一定会满载而归。」
正好晚上她要大书特书,好好吹嘘一番。
垂钓总是一件风雅事。
锦画:「……」
希望如此吧。
三个人目不转睛盯着水面,盯了大半天,却都不见有鱼咬钩。
陈柔狐疑问:「为什么钓不上鱼?」
雁书建议道:「姑娘您不如再等等,这才多久呢?」
陈柔又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鱼儿上钩。
「为什么它们都不吃饵?」陈柔身子往前一探,能清晰看见池子里红的黄的黑的……成群结队的鱼,偏生愣是钓不上一条。
还不如直接拿网去捞,估摸着这会儿早就捞了一桶鱼。
锦画想起了什么,「姑娘,我见早上小喜餵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