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花都要哭了,眼看没人阻止,她跺了跺脚:「娘,她住我的屋,那我呢?'」
张母一把摁住女儿:「别吵。」
家里的三兄弟住了一间,老两口一间,张铁柱夫妻俩一间,都属于挪不出来的。这屋要是被占了,她就能和四妹住一间。
「我不要和她一起住。」张小花满脸霸道。
张母无奈,低声道:「傻丫头,这会儿由着她横,她又不能一直守在这里……」到时候不管是将四妹撵走,还是让四妹睡地上都可以。
却见已经进门的母女俩回过头,高玲珑似笑非笑:「巧了,四妹也不愿意和你住。你睡她的屋子吧。」
张小花惊呆了,脱口道:「我才不要住那个狗窝。」
她吼得太快,张母想要拦住女儿都没来得及。
高玲珑将四妹安顿在床上,道:「把你之前受的所有委屈都从他们身上找回来。如果他们不听话,儘管给我告状。」
说完,走出房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屋子让你嫌弃成这样。」
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房子最边上,抬手就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门内堆了半间屋子的松针,应该是引火所用。角落处有一个被睡出来的小洞。
本来还想劝高玲珑收手的邻居忙住了嘴。
说实话,哪怕是对家里的猫狗,都不会这么草率。村里家家都不富裕,也确实有人住柴房。但真什么都不准备,连张床都没有的,怕是一家都找不出来。
张家这也太过分了,哪怕只是搭几块木板呢,也好过直接让人睡柴火上。
看到这些,刚才认为高玲珑下手太重的人都住了口。
四妹也是十来岁的丫头了,没有自己的房还算正常,没有自己的床也罢了,姐妹同住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这……这柴房找不到任何一套衣衫和布料,纯粹是把人当做狗子在养。
高玲珑看到眼前情形,顿时气笑了:「张小花,我还非让你住这里不可。如果不住,你大哥就去蹲大牢!」
张小花气得眼泪汪汪:「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有欺负她?」
「你吃的饭不是她做的,穿的衣不是她洗的?种的粮食她没动手?」高玲珑连番质问:「吃喝的时候那么心安理得,现在怎么好意思委屈?」看见张小花眼泪直掉,她冷哼一声:「想要不受委屈也容易,让你爹娘赔偿四妹足够的银子,我即刻就把人带走。」
赔是不可能赔的。
张家今天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张铁柱坐在屋檐下爬都爬不起来,一动就周身都痛。他想买点跌打损伤的药膏来擦,吩咐道:「老大,给我买药去。」
三个小子大的比大梅还要大两岁,闻言嗯了一声,上前等着给银子。
高玲珑眯起眼:「四妹经常挨打,你们家里就没点备用的药膏?合着以前她都是自己养好的?」
那肯定啊。
张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颳来的,哪儿舍得买药膏这么金贵的东西?
「既然四妹凭自己养,张铁柱也行。」高玲珑眼神一转:「不过嘛,四妹还小,该擦药还得擦药。去买吧!」
张父呕得险些吐出一口老血,出了银子买药还涂不到自己身上,倒是图什么?
高玲珑吩咐:「家里这么多伤患,宰只鸡来熬汤。」
张母自然不愿意:「那蛋是要抱窝的。」
「我可都听说了,家里的鸡抱窝都是四妹收拾,你们家那么多鸡都是四妹养的出来的,她想吃一隻都不行?」高玲珑满脸嘲讽,扬声道:「大傢伙的眼睛可不瞎,四妹这些年怎么过的,你们是怎么对她的,总有人看在眼中。少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把我气急了,到时我又要动手。」
张父不愿意被她拿捏,让孙子跑去找了村里的长辈。
长辈嘛,就算要护着小的,也要做到公正,哪怕只是面子上的公正呢,也不能太偏颇,否则,老了还不干人事,会让人戳脊梁骨的。
都一把年纪了,才不会掺和这些糊涂事,兄弟俩跑了一趟,一个人都请不动。
于是,四妹顺利住在了张小花的屋子,也喝上了鸡汤。
高玲珑安排完才往回走。只要张家不蠢,就不会再为难四妹。
回去的路上,郭氏追了上来,她脸上被拍了一个巴掌印,都不好意思出现在人前,可又实在想看热闹,再说,何葱花最近性情大变,她不去看都不放心。于是,找了张花帕子将脸包了躲在人群里。
「葱花,你疯了吗?」
高玲珑上下打量她,着重在她包着帕子的脸上多看了一眼:「还想挨打?」
「你动不动就打人,真把人给打坏了,拿什么来赔?到时你赔不起,肯定就会被抓到大牢里去,你那几个丫头片子才真的要被人欺负。」郭氏满脸不赞同。
「我已经不是你儿媳妇了,那几个丫头也跟你们李家没关係。」高玲珑强调:「少来管我的閒事。逼急了,我还要打你。」
郭氏吓得后退了两步:「你……」
高玲珑冷哼一声上前。
郭氏转身就跑,打算绕路回去。
四妹一个人躺在温暖的床铺上,只觉得处处舒适,伸手摸了摸肚子,好像自己记忆中就没吃这么饱过。
而外面,张家人吵得不可开交。
张小花满脸不高兴:「我不要住那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