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有成百上千种配製方法,配製的方法不同,解药自然也就不同。我已经用银针暂时封住了她的穴道,以减缓毒发的速度,但这样最多也只能让她再撑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我配不出解药。」桓柒坦言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砰!」的一声,院子里一棵参天古树被夙千离拦腰截断,古树上的木刺尽数刺进皮肉里,皮肉翻滚,鲜血淋漓。
那双墨蓝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毁天灭地般的怒意,只见他死死盯着桓柒:「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他活着!」
桓柒的神色却是格外平静:「没有破月的配製方法,你便是杀了我也没用。」
就在这时,寒亭小心翼翼地上前禀告道:「王爷,外面来了一个自称是『疯子』的人,说是他能救祁公子……」
夙千离眉心紧蹙,刚要开口呵斥,却听得桓柒急切地说道:「快,快让他进来!」他在非烟那里听过这个「疯子」,这个人是祁辰在凉州结识的,或许他真的有什么法子也不一定!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披散着头髮形容邋遢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进门后,也不打招呼,四下环视一圈后直接将目光落在了桓柒身上,言简意赅道:「你是大夫?」
桓柒微微一怔,旋即点头:「是。」
对于他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桓柒显然有些惊讶,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对方如何解救祁辰时,便见疯子从怀里取出一隻掌心大小的木匣子丢给他:「收好了!」
桓柒接过匣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赫然躺着三枚药丸,低头一闻,顿时眼前一亮:「这是……破月的解药?」
「嗯。」疯子淡淡应了一声,又道:「等她醒来记得帮我转告她,就说交易达成,我们之间两清了。」
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夙千离冷喝一声,王府的侍卫们立刻将他团团围住。
疯子脚步一顿,回眸看向夙千离的方向,满头凌乱的髮丝遮挡住了他的面容,令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语气却是格外淡然:「摄政王这是何意?」
夙千离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目光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记得很清楚,方才桓柒说了,破月的解药只有下毒的人才有……
「他的毒是你下的?」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疯子淡淡反问了一句,仿佛并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夙千离锐利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没有人能伤他,因为那代价你们承受不起!」
「呵!」疯子古怪地笑了一声,语带兴味儿地看着他:「那如果,伤她的人就是你呢?」
闻言,夙千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紧盯着他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疯子却是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笑道:「没什么意思,随口一问罢了。」
夙千离却是不信,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慢慢凝聚而成,难道说……
拿到解药后,桓柒前脚刚要迈进屋子,却又忽然顿住了脚步,神色略有些尴尬,朝寒亭递了个眼色:「那个……寒亭,你来一下!」
「桓公子有何吩咐?」寒亭立刻上前问道。
「你去一趟烟雨阁,找到烟儿,就说……就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让她立刻过来一趟。」桓柒低声嘱咐道。
然而即便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也瞒不过夙千离这些习武之人的耳朵,只见他眉心紧紧皱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把她叫过来能帮上什么忙?」
饶是桓柒已经和那个女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可他还是下意识地看不惯她!
桓柒抿了抿唇,半晌有些生硬地解释道:「我是大夫,叫她过来自有叫她过来的道理!」
听见这话,夙千离心里着实憋了一口气,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冷冷对寒亭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寒亭被他身上的寒气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应了一句,然后便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比起夙千离的黑脸,一旁的疯子就要显得气定神閒得多了,轻轻纵身一跃,竟是直接躺在了另一棵古树的树杈上,右手枕在脑后,阖上了眼睑。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噜声……
夙千离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黑沉了下去,寒风等人俱是下意识地往远处挪了挪,以免被殃及。
桓柒倒是顾不上去看他的脸色,兀自忙活着让人准备一会儿要用的各种东西,诸如木桶、热水之类东西一样一样地被人轻手轻脚地抬了进去。
终于,在夙千离的耐心即将告罄的前一刻,路非烟终于来了。
见到她出现的那一刻,桓柒顿时如逢大赦,三步并作两步迎来了上去:「烟儿,快来帮忙!」
说着也不待她开口相问,便直接拉着人进了屋子。
夙千离正要跟进去,却见桓柒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见状,院子里的侍卫们俱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完了完了,王爷这下肯定要发火了!
果不其然,夙千离的脸色简直阴沉如墨,死死盯着面前的那扇房门,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门板拆了一般。
所幸的是,他到底还是存了几分理智,除了拳头紧了又松,鬆了又紧外,倒也没真的拆了门板。
华管家见状不由长鬆了一口气,总算省下一块门板钱,他家王爷还是很会过日子的!
而偏偏就在这时,桓柒居然又出来了!要知道,距离他和路非烟进去仅过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
桓公子的医术如今已经出神入化到这个地步了吗?此时此刻,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