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祁辰都未曾合眼,直至天亮时,身边的人醒来——
「千离,你醒……」还未说完的话在看到对方眸色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千染。」
一瞬间,她望着男子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起来,这一刻,她心中蓦然形成一个可怕的猜测:从南子浔中毒到桓柒出城采药失踪,再到夙千离孤身前往半坡亭,对方如此费尽周折,其目的或许就只是为了逼千染出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江南的事情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阿辰,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千染认真地看着她,天真懵懂的话语打断了祁辰的思绪,她敛了敛心神,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髮:「没有,你看错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桓柒来帮你看看好不好?」
听见祁辰她这般关心自己,千染几乎是立刻就扬起了嘴角,旋即又瘪瘪嘴,委屈道:「阿辰我头疼……」
祁辰神色一紧,连忙道:「你先乖乖躺下,我去叫桓柒过来,知道了吗?」
千染乖巧顺从地点了点头:「那阿辰你要快点回来。」
「嗯。」祁辰笑着应下。
然而在转身出门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便渐渐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遮不住的忧虑,头疼,这就意味着他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承受极限,稍有不慎,等待着他的就是一个「疯」字!
一想到这种可能,祁辰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桓柒也是一夜未眠,尤其在探过夙千离的脉象后,眉心更是皱到了一处,朝祁辰使了个眼色,二人便起身走到了外间。
「怎么样?」
桓柒轻轻摇头:「你猜的没错,他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承受极限,任何的情绪波动都可能逼疯他。」
祁辰沉默了好一会儿,末了道:「我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问道:「昨夜你和寒亭是怎么回来的?」
提起这件事,桓柒眸中不禁浮起一抹歉疚与懊悔:「这件事都怪我,我当时急于替那孕妇接生,却不想他们和那些蒙面人是一伙的,寒榭被他们引开后,我和寒亭一时不妨,就被他们用迷药迷晕了。」
「当我们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城门外,我猜到事情不好,便和寒亭立刻回府来了,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别想太多了,当务之急是儘快配製好解药让南子浔醒来,我有预感,接下来还会有更多事情发生,单凭庄严一个人怕是难以应对。」
祁辰的声音微沉,既然短时间内夙千离是不可能醒过来了,那么他们也该提前做好应对准备才是。
「好,我儘快。」
忽然想到什么,祁辰叫来了寒风吩咐道:「这段时间府上要加强戒备,有关王爷的事情不许走漏半分,违令者斩!」
「是!」寒风神情一凛,王妃从未同他们下过这样的命令,看来失态的确有些严重了……
傍晚时分,庄严一身官服匆匆赶来,进门便道:「祁辰,千离呢?」
「出什么事了?」
庄严急得满头大汗:「刚刚收到消息,南阳城告急,那个舒云白不知怎么说服了苗疆,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消息是三天前传出来的,现在的南阳只怕已经……」
祁辰心下一沉,果然还是来了!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便见寒风领着元宝公公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王妃,敢问王爷现在可在府上?兵部刚刚收到凉州的八百里加急,北狄大皇子率三十万大军围攻凉州城,皇上急召王爷进宫议事!」
庄严一听顿时脸色白了白:「怎么连北狄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乱子?!」
就在这时,祁辰清冷冷的嗓音蓦然响起:「还请元宝公公见谅,王爷昨夜旧疾復发,怕是进不得宫了。」
「什,什么?」元宝公公胖乎乎的身子晃了几晃,多亏寒风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下去。
庄严快速朝祁辰的方向看一眼,在看清对方眼中的肯定后,脸色不由变了几变,但他却快速镇定下来,对元宝公公道:「既然王爷身体不适,本官先随你进宫,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也,也好!」一听说摄政王旧疾復发,元宝也是慌了心神,一脸的不知所措。
这厢庄严随元宝进宫议事去了,祁辰转身就叫了寒榭寒月去书房,不一会儿,甘宁也到了。
「王妃,出了这么大的事,王爷如果不露面是不是不太好?」寒榭忍不住问道。
祁辰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顿:「你觉得以王爷现在的情况,能应付得了这种局面?」
寒榭一滞,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朝中局面总要有人来镇住场子啊……
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般,祁辰将纸条塞进信封里递给他:「把这封信送去穆国公府,务必亲自交到云亭先生手上,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属下这就去。」寒榭应声而去,不想却和刚刚进门的寒风撞了个正着。
寒风脸色不大好看:「王妃,咱们派去江南的人还是晚了一步,官大人刚刚派人传来消息,扬子江河坝塌了。」
「咔嚓!」一声,祁辰捏断了手中的毛笔,脸色冷沉得仿佛能结出冰来,「怎么回事?」
寒风把官之鸿传来的信呈上,祁辰看过信后脸色愈发冷厉起来,她捏紧了拳头,逼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道:「去请兵部左右侍郎过来。」
「是!」寒风立刻往外走去。
从书架上取下前些天的工程图纸,祁辰看了一会儿,然后吩咐道:「寒月,你去宫门口等着,工部尚书一出来立刻请他过来!」
「是!」
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祁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