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还挺了解他。」
叶暖弯腰去提篮子：「嗯，还算了解，他人很好，也很可爱。」
可爱？
褚雪松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可以形容男人，更别提是戚无泽这种高大浑身痞气的男人。
他指节微曲，一颗小石子弹在叶暖腿弯，叶暖腿上一麻，没站稳朝地下栽倒，褚雪松顺手扶她，问道：「是不是蹲久了腿麻？」
怎么就一条腿麻，叶暖疑惑，褚雪松又道：「还是坐一会再起来，我来提篮子。」
叶暖点头，顺着他手坐下去，然后凳子翻了，她直接往后背，压在身后人的身上。
褚雪松用力吸气，忍着疼道：「阿暖，你压到我肚子了。」
叶暖手忙脚乱，连声道歉。混乱间就听到戚无泽气恼的喊声：「你们在干嘛？」紧接着她被一把拽了起来，整个人提溜到身段高挑的男人面前。
戚无泽眼眸微敛，漆黑的眸子犹如朔风冰河冷冷的盯着地上的褚雪松。
「哎，戚城主，你先放手。」叶暖回神，瞧见褚雪松还捂着肚子倒在地下，脸都白了几分，连忙伸手要去拉他。
「小白，对不起，快起来！」
小白？
戚无泽不平衡了，凭什么叫他戚城主，叫这人就是小白？
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他缓和神色，放开叶暖，然后又把菜篮子塞到她手里，「笨手笨脚的，你提着篮子先走，我来拉他。」
叶暖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真没想到坐个凳子都能坐翻了。
「那好，小白肚子还疼，麻烦你把地上的两个凳子也一起拿回来。」
戚无泽咬着后牙槽看她，叶暖以为他不愿意，弯腰要去拿，手却被推开，「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快走，我拿就是了。」
叶暖提着篮子先走，戚无泽站在原地把褚雪松来回打量一遍，语气散漫的问道：「你就是那个白面书生？」
褚雪松苦笑：「能先拉我起来吗？」
戚无泽嫌弃道：「又没缺胳膊断腿，男人弱成这样活着干嘛！」
褚雪松：怪不得卫骞总说他嘴贱，确实！
他刚要起来，又被戚无泽一把摁了下去，阳光有些刺眼，褚雪松好脾气的没发作，疑惑道：「戚城主，你不是让我起来？」
戚无泽弯腰把叶暖那条凳子扶正，大马金刀的坐下，长腿黑靴伸展，侧脸下颚线紧绷，蹙眉打量褚雪松那张过分淸俊的脸，问道：「叫什么，哪里人，接近她有什么目的？」
那模样像是在审问犯人！
褚雪松撑着手半坐起身，拍拍素白衣摆上沾染的泥污，明明是狼狈的姿势却依旧雅致如玉。
「在下楚白，青州临安人，流放过来幸得阿暖所救。读书人有恩必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戚无泽嗤笑：「少跟我咬文嚼字，以身相许？我看你是想吃软饭，小子，软饭硬吃可不是好习惯。」
当初他也救了叶暖，还救了叶家许多次，要许也应该是她先许给他，有这小子什么事？
褚雪松面上依旧淡定，丝毫没有读书人被羞辱的窘迫，轻声道：「阿暖愿意让我吃，你瞧，灶房生了火，她正在做饭呢。」
戚无泽回头去看，果见院子里炊烟袅袅，这人明显是在挑衅。他目光重新回到褚雪松身上，挑眉问：「褚雪松的褚？」
褚雪松心头一跳，随即镇定道：「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楚，但我是清楚的楚，白色的白。」
戚无泽又看他两眼，眸光移到他指尖。褚雪鬆手腕紧绷，儘量把手掌放软，笑道：「戚城主再聊下去，只怕阿暖又来喊了。」
戚无泽不理会他，冷笑道：「把手掌摊开看看。」
褚雪松很配合的摊开手，手心有薄薄的茧，甚至还起了几个水泡，他状似无意的道：「从前没干过农活，一做事手就起水泡了，不过不碍事。」
谁关心你碍不碍事，戚无泽起身，提起脚边的凳子道：「自己的凳子自己提。」他把叶暖的凳子往肩上一抗，抬腿阔步沿着小道往院子里走。
褚雪松嗤笑一声，提起凳子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
叶暖泡好花茶放到外头，招呼道：「戚城主，我泡了些花茶，你先坐坐。」
为什么又是戚城主，戚无泽开始不太满意这个称呼，他喊住叶暖道：「你先别忙，过来具体说说要怎么挖沟，还有那个竹筒要怎么埋？」
戚无泽身边跟了十几个人，有城中军士也有特意请来的工匠、农民。
叶暖擦擦手，朝他们走过去。简单把自己要挖的沟说了一遍，又道，「竹筒与竹筒间扎紧，别漏水，直接埋到院子里就成。」活塞她已经让冯大柱给做好了，到时候装上就能用。
十几个人里有三个是种田老手，听她说话又商量了一番，才道：「成，不懂的地方我们再问。」
等其余人去忙，叶暖目光落到旁边的菜篮子上，惊讶道：「篮子里头是鱼？」
这篮子是先前借给戚无泽的，此时里头正放着一个长筒木盆，木盆里挤挤挨挨十几尾鱼。
戚无泽面上又恢復一惯的懒散轻佻，「你不是说要还篮子，顺便捉了些鱼。」荒原鱼可是个稀罕物，城主府总共就那么几条，他全拿来了。
叶小虎听说有鱼赶紧跑过来瞧，瞧见活蹦乱跳的鱼兴奋道：「大腿哥哥，你好厉害，我能摸摸吗？」他边问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