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行洲训她一句,「得寸进尺。」
这男人可无情,没心没肝的,她一肚子委屈更重,不依不饶缠住闵行洲,牙尖颤颤着,「我害怕,差点就毁容了。」
他没什么情绪,不冷不热应,「事已经处理。」
她咬唇,抹眼泪,「谢谢你。」
长廊说不上是安静,女人的哭声越来越低,到最后彻底安静。
林烟哭够了,脸埋在原处大口大口的匀气,喘气,细微的鼻息掠过男人的皮带扣,钻进衬衣缝。
闵行洲身体一崩。
他狠心把她推开,头也不回离开,冷漠极了。
肩膀一重,林烟愣住,垂眸慢慢穿上鞋,起身,再多的话都卡在喉咙骨。
和旧人藕断丝连是风月里的毒药,最毒的那一剂,于旧爱,勾心失魂落魄,但新欢发现,真实插心捅肺。
谁是新欢旧爱不清楚,但她林烟,新欢旧爱一样不沾边,乱想一想。
还没站直,就看到闵家那边的老太太和老先生也过来,走得急,一下子匆匆走到林烟跟前,上下打量。
「给奶奶看看,破相了,可疼死奶奶心。」
老人家唉声嘆气,林烟摇头说没事。
「我们回家上药,留疤可怎么办。」老太太握住林烟的手牵走,拐杖一顶地面。
闵行洲停下步伐。
闵行洲别的不行,在老太太面前总会收敛三分冷漠,那种反差,刚刚那个在所里雷厉风行的闵先生呢,林烟忍不住回头看他。
他都没看自己一眼。
无情人。
林烟扭头出门,跟老太太上车,一路寒暄回到闵家老宅。
有家庭医生处理伤口,老太太眉头都是捏着不安,「三小姐也是,怎么狗眼认识那货色。」
林烟哪里还说得出话,声音哭哑了都。
老太太握她手也不肯松,「晚上住这里陪奶奶好不好。」
林烟点头,「奶奶,我饿。」
她是认真的,真的饿,点的外卖一晚上压根没吃到。
老太太恍悟,「安排饭菜给小烟。」
这老的就是爱照顾她,林烟也没说什么,其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装傻充愣起来都那样。
戳破很尴尬。
书房。
闵行洲后背挨在桌子边沿玩弄花瓶,站着也没个正形,也不知道衬衣扣子搁哪少了一粒,襟口不规则的歪在那儿,佣人放下衣服都不敢出点声。
等佣人离开,闵行洲解开纽扣换衣服。
老爷子进来就吹鬍子瞪眼的,「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就非尤璇不可是吗。」
他应,「有问题?」
老爷子气得胸膛发抖,反问,「你想一辈子和尤璇这样,不婚也没家可回?」
闵行洲反问,「很重要?」
老爷子点头,「对,不重要。」
闵行洲没情绪,「花钱能买的东西都不重要。」
家也能买,他买过。
这性子,老爷子已经不想管太多,强求不来,无所谓。
老爷子问,「你父亲都出手了,这都不过去?」
闵行洲抬眼皮,「你想让我白挨打。」
老爷子气得鬍子抖,「我操心她,我不是操心你。」
闵行洲扭头离开书房,坐在鳄鱼池边抽烟,隔岸是餐厅,红木窗后是女人啃鸡腿的画面,佣人围着给她剥虾。
闵行洲手搭靠背,目光盯向她。
她啃肉的时候小牙应该挺白,咯吱咯吱的跟耗子似的,上回他见过。
一会儿,林烟看过来,视线隔空相交,灯光不太行,距离也蛮远,看不清对方什么神色,都知道都在看对方。
闵行洲冷笑一瞬,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吸了一口烟,真不过瘾,又猛吸一口,透着烈性,也不太满足。
眼底聚拢的雾越来越浓厚。
桌上的手机亮,尤璇的信息发来好几条。
「死性不改闵行洲」
「念念不忘闵行洲」
「左摇右摆闵行洲」
闵行洲没回,两指捏着燃直半截都没落的烟,片刻,他屈指弹掉烟灰。
尤璇还来:「贱」
闵行洲闷笑,打字:「彼此」
他没个准确答案,尤璇的电话直接轰过来,他单手划接听,「在哪里,还回来吗。」
闵行洲仰头,眉目淡淡,「家里。」
「为什么非得去管她,你看我吃醋发狂是不是很开心。」尤璇语气急,明显又得到消息,她跟闵行洲,凭这个身份其实打探什么都太容易。
闵行洲声线暗哑沉闷,「别闹。」
那边沉默很久,「我问你,她在你那里很重要是不。」
「不算。」
他掐掉通话,尤璇直接给他发位置定位,他挤熄半截烟,拿外套收在手臂,起身离位。
第97章 097不合衬
闵行洲穿过大堂。
林烟嚼东西扯到伤口疼,她眼神哀哀切切地望他。
那水气氲在眼圈,像勾引。
闵行洲停下,看林烟,她好像没在看自己,她纯粹怕疼,看条狗的眼神,她都像勾引。
林烟对镜子打量伤口。
杨医生嘴人,「得给你上麻醉剂,我现在就备药。」
她看杨医生,「有这么严重?」
杨医生摸下巴,煞有介事,「能不严重,已经割到你大动脉了,针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