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事多了去,可婆婆到儿媳妇屋里抢人这事还真是头一遭听见。
林幼萱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好半会才道:「大姐姐先前不是怀上了,但没察觉去给侯夫人请安的路上滑一脚不小心落了吗,怎么能说不见有孩子!而且……这、这……」
她这了半天,实在不好评价别人的长辈。
林幼涵哭一场,丢脸的事也说出来了,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哪怕是揭自己的伤疤亦要不吐不快!
「那个孩子并不是不小心滑胎了,是我那婆母明知我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依旧要我去晨昏定省,一日都不能落。那一阵子你姐夫在外头还闯了祸事,我这头要担忧你姐夫,还得到婆母跟前立规矩,实在是累得心力交瘁。在婆母跟前站了半个时辰后落的胎!」
说到自己的孩子没了,从小端庄的林幼涵眼里闪动着怨毒的光芒,神色更是沉了下去。
这中间居然还藏着一个真相,林幼萱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一家子混帐玩意啊。」
话落,她忙捂住嘴。
不小心说了大实话。
林幼涵见她紧张的样子,反倒笑了,长长舒了一口气,去把她捂嘴的手拿开,附和道:「是啊,一家子的混蛋,祖母怎么能把这一家子混蛋说成是宝贝,非得让我嫁过去了呢。」
一句话让林幼萱明白,林幼涵在和自己交底了。
她眸光一闪,沉默了下去。
她一直知道祖母看中的是侯府的势力,虽然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叫侯世子娶了大姐姐,但确实是把大姐姐往火坑里推。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都听过大姐夫那些风流艷史,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对妻子有多少感情。
只是她不曾想到侯夫人亦如此刻薄,就跟梦里的闵氏一样。
想到昨夜的梦,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独身一人对抗闵氏那种害怕,像是一个没有支援的士兵,面对着敌方千军万马。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梦里的陆少渊无情得很。
明明是梦,可每一幕就又像是亲身经历,真实得叫她醒来后也依旧心悸不已。
也因为这个梦,她更能理解大堂姐在侯府的艰难处境,同样,在大堂姐身上看见了未来自己的影子——如若没有挣脱祖母的掌控,她以后就是第二个林幼涵。
既然没得选,还犹豫什么?
「大姐姐的意思我听懂了,但我依旧不会帮大伯母出半个子,长房欠我的,我还是会要讨回来。但大姐姐想要帮忙,能和祖母谈合,那我倒有个主意,就是怕大姐姐不愿意,事后还要怪我出了个馊主意。」
林幼萱沉吟片刻,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林幼涵察觉到她情绪忽然高涨起来,不明白是出自什么,可自己有自知之明,清楚绝对不会是因为长房任何一个人。
「二妹妹请说,如若不成功,都是我自个懦弱无能罢了。二妹妹上回让我等,不过几日,我就退败了,我无法在婆家继续忍受下去……我是个人啊,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思考,也会委屈的,可他们从来只把我当个物件,甚至连一个物件都不如!」
林幼涵声如悲鸣,笑得惨然,眼角未干的一滴泪珠沿着脸颊话落。
她真的是束手无策,亦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那大姐姐就直接留在家里就是了。」林幼萱微微一笑,大大的杏眸闪动着明亮的光,比宝石都要耀眼。
林幼涵一怔。
留……留在林家,婆母那边不是对她更多不满,祖母也会对自己不客气,甚至会捆了自己送回去。
到时候,她更无法逃脱,甚至母亲那边也救不了。
不……不对,逃脱!
林幼涵猛然站起身,她明白二妹妹的意思了!
祖母既然要她去维繫和侯府的关係,那么她母亲若是被林家抛弃,她在侯府就更没有地位了,甚至也会被休弃回林家。
所以从一开始林幼萱就告诉她,只管安心等着,等到最后,祖母因为要和侯府继续攀姻亲,就只能让她母亲好好会到家里来,甚至外头不能有任何不好的风评。
现在的威胁不过是祖母想要再从她和舅舅家里套取好处,让母亲知道这个林家究竟是谁说了算!
「是啊,林家是我靠山,侯府的人如此欺辱我,我还回去作甚。没人给我讨个公道,我就是一头撞死在侯府的大门口,也绝不会回侯府去!」
撞死二字说得杀气腾腾,林幼萱忍不住抿抿唇,低头摸了一下鼻子。
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自古以来最好使的招数,她们祖母无赖惯了,就不能让她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要想通其中关係,彼此之间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真拼死一搏,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林幼涵带着决然回了长房的院子,下午冯妈妈来告诉她说,林幼涵已经跟祖母说要在娘家住几日,较量就那么开始了。
连出嫁的林幼涵都和她祖母宣战了,她再这样瞻前顾后的,也太没胆了。
梦境再是真实,也是梦境,但依旧是提醒了她真嫁到陆家了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起码闵氏不会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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