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心上人当面拆穿,墨泠红着脸,偷偷瞪他。接触到未来婆母投过来的目光,她只好傻笑。
「那个…那个…」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她脑子里飞快转动,想着说辞,出口却是一句,「那个啥,我饿了,饭好了吗?」
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又是满脸懊悔。
陆知桓嗤笑一声,出去了。
陆老夫人和季菀也是忍不住轻笑起来。
四岁的华姐儿蹬蹬蹬跑过来,「祖母,祖母,华儿也饿了,华儿想吃糖醋丸子姜汁鱼片川汁鸭掌荷叶鸡…」她掰着手指,一个个的点,「猴头蘑扒鱼翅红油鸭子花炒墨鱼丝,还要山药排骨汤,鲟鱼羹…」
季菀将她抱在膝上坐着,笑道:「怎么都是荤的啊?」
华姐儿歪着头想了会儿,「那就再加一个杏仁豆腐,唔,还有油焖鲜蘑。」
季菀捏捏她的小鼻子,「你这个小馋猫,就知道吃。」
华姐儿嘻嘻的笑,双手环着她的脖子撒娇,「还要马蹄糕和豌豆黄…」她看了眼墨泠,目光亮亮的,「还有玫瑰酥,珍珠圆子,栗子糕和藕丝糕,美人姐姐喜欢吃。」
墨泠一脸懵逼。
她从来都不吃玫瑰酥。
这丫头编瞎话张口就来,还脸不红气不喘,满目的天真无邪煞有其事。
人才啊!
她正在心中感慨,却又听得一个奶娃娃的声音响起,「还有芸豆糕和茯苓饼,美人姐姐也喜欢。」
墨泠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抱着祖母的腿,仰着脸,目光比他姐还天真无邪诚挚纯粹的两岁男娃。
再次在心中膜拜嘆服。
长乐公主是怎么生出这么心黑…哦不,这么聪明的娃来的?陆知桓他哥他嫂得是有多厉害?怪不得陆这桓那傢伙这么狠,敢情这也是家学渊源啊。
对了,陆知桓那傢伙,不会真出去站着了吧?饿着肚子罚站,是不是太狠了些?
她看看旁边温柔慈爱的国公夫人,纠结着要不要交代自己女扮男装接近陆知桓在先一事。可这交代出来,未来婆婆会不会觉得她太过轻浮?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些。
陆九少怎么可能乖乖的罚站?他去了书房,等他爹。
他爹回来,只是扫了他一眼,半点也没有和儿子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激动。
他爹快五十了,脸上有了皱纹,鬓间也有了白髮,少了年轻时候的些许锐利,眉眼之中都是静水流渊的深邃俊美。
陆非离坐下,喝了口茶,才开口。
「听说你带回个姑娘,你祖母很是欢喜。」
语气是随意的,含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却仿佛一面镜子,将他心底的想法照的纤毫毕现,无处遁形。
老同志就是老同志,自个儿到底还年轻,在他这位腥风血雨半辈子的父亲面前,别想耍半分小心思。
「嗯。」
陆知桓坦然道:「母亲也很是欢喜。」
陆非离笑了笑,问:「所以你想娶她?」
陆知桓道:「是她想嫁我。」
陆非离又是一声笑。
「狂悖。」
「实话实说而已。」
陆知桓一本正经的纠正他爹。
陆非离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轻嘆一声。
「知桓,你觉得,当初你姐姐嫁给恭王,错了吗?」
陆知桓绷着脸,一时没吭声。
陆非离也不着急,便这样看着他,看得他再也沉默不下去,冷硬道:「败坏陆家门风,罪大恶极。」
陆非离又是一笑。
「那你又为何替她遮掩?如今又领着墨家么女回来讨你祖母和你母亲的欢心?」
不等他回答,陆非离继续道:「你母亲从来都不止是一个普通的深宅妇人,她自己生的女儿她最了解。你五姐纵是绝顶聪明,到底是年轻,在她眼皮子搞小动作,还差了些火候。你兄长入职禁军,无暇他顾,你祖母年纪大了不管事。就只有你,沉默寡言闷不吭声,心思却是最深的。若不是你千方百计遮掩,再加上那两年你嫂子怀孕生产,你母亲分身无术,阿鸢是不可能和恭王有太多交集的。」
陆知桓没否认。
陆非离语气平静,并未有怪罪的意思。
「你娘或许疏漏,但不代表她一无所知。不过慈母之心,不愿拆穿罢了。就如同当年,她便是千般不愿,仍旧允了你五姐的婚事,放她远嫁出京,可能一生都不得再见。」
他说到这里,眼神微微一黯,语气里多了些怅然。
「你帮她,是因为姐弟情分。更是因为,其实你和她一样,都是不愿受束缚的人。所以你小小年纪,便要离家闯荡。阿鸢选择了自己心之所向,这正是你所求。你骂她甚至现在都不愿提她,其实只是因为心中自责愧疚,伤了你母亲的心。自打她出嫁,你母亲便再没真心展颜过。她从不再你们几个面前提起你五姐,是因为她不想你因此困囿一生。」
陆知桓抿着唇,手指微微颤动。
「父亲。」
沉默许久,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上座的父亲,「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小儿子惯来有主意,打小就爱装老成,甚少有这样带着些许茫然的神情。
陆非离目光温和,威严不失作为一个父亲的慈祥。
「不要纠结于过往对错,人应该向前看。你还年轻,将来的路还有很长。我和你娘不能代替你走。能与你并肩走完一生的,是你的妻子。你既把她带回来,就应该去问她。」
他目光深深,「当初你兄长要娶长乐,你母亲问他是否勉强,他说他这一生欢喜之人,唯有他的妻子。他做到了。今天你为了宽你母亲和你祖母的心,带了个姑娘回来。兴许对你来说,是弥补过错,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