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便没有出门,窝在卧房,每日裹着锦被,说话声音瓮声瓮气。
但先前与庄菱几番来回,倒是博得了庄菱的些许信任。
庄菱得知她最近感了风寒,还命人送了些药材过来。
之前苏珞浅想要的那四间铺面,最后减半成了两间,庄菱又另外给她推荐了两间大仓库。
她身体不适,外头铺面和仓库的工作就都由陆璟肆替她出面,冬日断断续续落雪,但事情倒也还算进行得顺利。
按照原本的计划,在铺面确定下来之后,苏珞浅应抛出茶叶的诱饵诱庄菱入伙。
但因为她身体不适,这事便耽搁下来。
不过他们不急,却有的是人急。
苏珞浅到现在都没和庄菱说过她想做的生意是什么,庄菱便借着帮忙照拂她铺面装潢的由头,时不时地派人过来打听。
不过这边的人大部分是陆璟肆出京时精挑细选的人,不然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临时工人,因此庄菱让人跟了几日,愣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
润园主院。
卧房内的窗牖微微敞着,燎炉里染着上等的银霜炭,没有一丝异味和烟气。
屋里暖呼呼的。
陆璟肆今日没有出门,坐在桌案边看这几日赤霄收集得来的庄炜这几年在扬州城内收受贿赂的帐册。
苏珞浅裹着厚厚的绒毯,躺靠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正垂眸,小口小口地喝天香汤。
她适才趁着午间稍暖一些时,洗了连日来的第一次澡,头髮也极快速被陆璟肆擦干。
现下绒毯里头是一身冬日里衣,乌黑长髮披散在肩头,翦水秋瞳被天香汤的热气一酝,眸底水光更甚。
陆璟肆抬眸看她一眼,将帐册放好,起身来到她身旁。
长臂一探,宽厚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苏珞浅眨了眨眼,小声嘟囔,「好得差不多了。」
闻言,陆璟肆轻笑一声,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就要亲过来。
她心跳倏地加快,侧过脑袋躲开,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捂住唇,含糊不清地开口,「你做什么!」
也不怕过了病气给他。
陆璟肆接过她手中的茶碗,放到一旁的矮桌上,笑道,「不是说好了?」
「好了还不能亲?这是什么道理。」
苏珞浅被他一噎,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转移话题,「那帐册记录的可齐全?」
说到正事,陆璟肆俊脸微沉。
他摇了摇头,「不全。」
「那要怎么办?」
男人长指搭在膝头,轻轻敲着,须臾,才说道,「还是得找机会见到庄炜。」
「或者是想办法进入他那书房一探究竟。」
即使暂时找不到地下室的入口,但他那书房里必然藏了许多重要线索。
苏珞浅赞同地点点头,几息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握住他的手,「庄菱那边,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以曹栋或恆哥儿为突破口。」
曹栋是扬州本地人。
他比庄菱还要年轻十来岁,若非被逼无奈,是不愿意入赘至庄家的。
说起来,曹栋的身世和「杨思」有些相似。
只不过曹家往上数四五代,顶多也只是中过举子而已,从未显赫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庄菱拿捏他这一介读书人不费吹灰之力。
曹栋上有老母,下有一个成了寡妇的妹妹,还带着个孩子,一家人便成了庄菱威胁他的最佳理由。
听到她的话,陆璟肆说道,「我之前已经让赤霄盯着曹栋,想来这两日应当快有消息了。」
他们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赤霄和承影的声音。
陆璟肆起身来到屏风外头。
湖景屏风分隔出内外,苏珞浅在里间的美人榻上,看不清外头是何情况,不过说话声倒是听得清晰。
她听得赤霄低声道,「王爷,果然不出您所料。」
「曹栋一直在暗中收集庄菱的罪证,他现在手头上有好几本帐册。」
「另外,虽然庄炜和庄菱明面上没什么接触和往来,但私底下在庄府中的几次碰面,也被曹栋记录在册。」
「他手上的这些证据,全都被他藏在本家的宅院中。」
庄菱与曹栋成婚没多久,便对他腻了。
象姑馆也好,戏曲园也罢,总之,她不来找他,他反倒求之不得。
但在庄府是庄菱一人说了算,曹栋平日里只能伏小做低。
实际上却暗暗收集了不少证据,再借着回本家探望母亲的理由,将证据带出庄府。
赤霄跟了他几日,终于在昨日碰上他回本家,便也亲眼目睹了曹栋是如何埋藏证据的。
听完此言,陆璟肆黑眸一沉,凛声道,「派人守在曹栋家附近,护好他家人及那些证据。」
「王爷,需要现在就将那些证据带回来吗?」
「暂时不用。」
曹家若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就传到庄菱和庄炜耳中,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
一直候在一旁的承影见赤霄汇报完,这才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封简讯。
低声道,「王爷,庄菱邀王妃明日过府一叙。」
第109章 象姑馆
屋外的雪飘飘悠悠,今日倒是没有雨,不过这雪大了些,落在屋檐上,落在院子里,廊道外的草地上湿漉漉的,有一点一点的小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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