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番前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但他的母亲是无辜的。
驻扎在封地的人员没有圣旨私下入京乃是大忌,单凭这一条,林永睿便已经是死罪。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且林永睿并未和锦王同流合污。
文崇帝眸色沉沉地睨他一眼。
他自然还没老糊涂到这种程度。
林永睿不失为可用之材,只是还须得趁机敲打一番。
毕竟他做的,只是身为一个臣子最应该做的本分事而已。
思及此,文崇帝沉声道,「兹事体大,此事还须商议过后再做定夺。」
听到皇帝并未立即许诺林永睿,一旁的锦王大笑出声,眼底的讽刺意味明显。
「你求他放过你母亲,还不如…啊!」
他话还没说完,陆璟肆已经上前,当众掰断他一根手指头。
文崇帝斜睨了眼福安,福安立即会意,找了条帛布团成团,塞进锦王口中,让他无法再开口。
皇帝低头抿了口茶水,这才慢条斯理道,「将林永押入典狱,听候发落。」
他抬眸看向林永睿,「城东林家的老宅空着,这段时间你便先在那儿住下吧。」
明显不同的安排彰显出文崇帝对两人的处理方式。
林永睿心下稍定,行礼道,「谢陛下。」
「好了,都先回去吧。」
**
出了干正殿,外头宫道里灯火阑珊。
时近亥时,夜色正浓,月光朦胧。
落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雪此时已经停了,陆璟肆目光扫向这皇城内外。
白雪镶红墙,银霜遍地。
身旁的周胥珩倏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陆璟肆拧了下眉心,侧眸睨他。
周胥珩面色淡然,视线从他肩上轻轻扫过。
那一处正有他在典狱里受的伤。
太子幽幽开口,「想好回去如何向嘉敏县主交代了?」
陆璟肆眉梢微扬,冷声道,「臣弟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不过这种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在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
「孤何时关心你了?」
他只是想看他吃瘪的样子而已。
陆璟肆怎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冷着一张俊脸,没再说什么,径直出了宫门。
悬挂着承安王府徽记的马车停在宫门处,承影候在一旁。
待陆璟肆走近,他低声道,「王爷,王妃还未歇下,在等您归府。」
适才他去王府驾马车时,王妃甚至还想着要一起来,但小星星睡了一觉哭醒,她脱不开身,这才没跟着来。
闻言,陆璟肆没说什么,只微微颔首,弯腰上了马车。
夜已深,街道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车轮压过,车辙痕明显。
承安王府门前灯火明亮,苏珞浅披着件毛领氅衣,怀中藏了个汤婆子,就站在门檐下等着。
待见那马车停下,拎着裙摆就要下台阶。
「站那儿莫动,我过来就好。」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苏珞浅下意识顿住脚步,眸光盈盈地落在他身上。
在典狱里关了好几日,即使知道是在「演戏」,但现下看他,苏珞浅仍是觉得他瘦了一些。
一身玄墨暗纹锦袍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摆角处有点点血痕。
陆璟肆迈上台阶,握住她的手,待确认她手心是暖的,这才放心。
听到她问,「你没受伤吧?」
他身上带着血腥气,袍上有血,不难想像今日在祭天大典上,该是一番如何厮杀的场景。
闻言,陆璟肆眸光一闪。
他知道苏珞浅问的是祭天大典的事,但他没在祭天大典上受伤,而是...
陆璟肆不太敢应她这句话,只牵着她入了廊道,一路往主院而去。
含含糊糊地回了句,「你瞧四哥这样,像是受了伤吗?」
苏珞浅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了一遍,最终落在他牵着她的手上。
他牵得用力,小麦色的手背上青筋微突,极具力量感。
男人宽厚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稍稍放下心来。
两人一同回到主院,陆璟肆站在正屋门前,「外边风大,你先进去,四哥去洗漱一下便过来。」
苏珞浅点点头,看着他去了隔壁的浴间,正要回身进正屋时,就见承影领着府医穿过廊道,往书房而去。
府医手上还拎了个药箱。
她眉心重重一跳,杏眸眯了眯,抬步也跟着往书房而去。
承影刚将府医领进书房,正要去浴间照看王爷,谁知一转身,便看到王妃一脸寒霜地站在书房门口,身后跟着泽兰。
泽兰飞快朝他挤眉弄眼。
他看懂了,她在说——
[王妃很生气,你最好据实相告]
第853章 浅浅,四哥伤口好疼
几乎是在一瞬间,承影便在心中权衡好了利弊。
若是王妃没发现,那王爷受伤这事,他作为下属,没有越矩先一步开口的道理。
但既然王妃发现了,且还很生气,那他便不可能瞒着了。
府医瞧了眼王妃刻意压着眉眼的怒容,默不作声地往后挪了挪。
如今偌大的承安王府,是王妃一个人说了算。
他还是安静点,减少存在感比较好。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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