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世子?」瑞兴提醒,「三姑娘已经走远了。」
陆维景从少女身上移开目光,冷冷扫他一眼:「多话。」
然后大跨步追上西宁侯。
见了太夫人,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左不过一边寒暄一边喝茶, 但西宁侯还是要感谢一下未来女婿的。
两刻后,陆维景提出告辞,太夫人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假意挽留一番,就让人送他出去了。
西宁侯擦擦额头冷汗,心道总算走了。
被未来女婿遇见被殴打,实在是太丢人啊。
他没注意到太夫人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起身道:「母亲,没有别的事,儿子就先告辞了。」
「你给我站住!」
西宁侯咧咧嘴笑,不小心牵扯到嘴角的伤口,没忍住「嘶」了一声。
「母亲还有何事要交代?」
太夫人冷笑:「方才陆世子在,我给你留着面子。现在我问你,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告诉您了吗,是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树上。」
姜怀疑惑:「撞树上应该是擦伤,可是大哥的伤明显是被人用拳头……」
「二弟!」西宁侯剜他一眼。
姜怀讪讪一笑,往墙角躲了躲。
「你是不是与人打架了?」太夫人盯着他。
西宁侯不说话。
好像被人打比与人打架更丢人。
太夫人以为他是默认,狠狠敲了下拐杖:「枉你有个爵位在身,儿子都快娶妻了,你竟然还与人打架,让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西宁侯张张嘴:「没……没人瞧见。」
「那是陆世子救了你。」太夫人气的手发抖,「与你打架的人到底是谁?」
西宁侯垂首不言。
「去,把易来叫来。」太夫人吩咐寻芳。
「母亲,不用了,我说。」西宁侯知道拗不过太夫人,视死如归般道,「是柳元哲。」
「谁?」姜怀也傻眼了。
太夫人还算沉得住气:「你舅兄回来了?」
西宁侯艰难地点头。
不指望太夫人安慰他几句,却听太夫人嗤笑一声:「活该!」
日头渐低,风也不如午时那般燥热,掠过水麵吹来,反而比别处更凉爽。
水榭就在荷塘之上,荷叶接天,一碧万顷,粉嫩荷花亭亭玉立。极目远眺,着实悦目怡情。
姜芫赶来的时候,就是这幅情景。她手拿着锦盒,放缓脚步,上了台阶。
「陆世子。」
陆维景回头看到面前的人,心头一动。
若是他没记错,姜芫刚回府的时候穿的是藕色衣裳,怎么一会时间就换了身粉色绣荷花的衫裙?
难道她又为了两人单独见面特地打扮了一番?不过,这身衣服倒是与眼前景色相得益彰,比才露尖尖角的荷花更加可爱娇媚。
有了这个认知的陆世子突然觉得心情愉悦。
姜芫不知道未婚夫又想多了,实在是天气炎热,她出了一身的汗,所以临时换了身衣裳。
「陆世子若是不嫌弃,就请收下罢。」她将锦盒打开,里面羊脂白玉的戒指映入眼帘。
陆维景低头瞧了一眼:「羊脂白玉的戒指,戴着好像太过高调奢华。」
姜芫玩笑般道:「以陆世子的身份随便找个地儿一站,好像也低调不起来罢。」
陆维景与她对视,也轻轻笑开来。
然后又拿起戒指仔细看。咦,上面还雕刻着花纹?
「呃,上面刻的是青草吗?」陆维景勉强辨认。
满怀期待的姜芫脸一黑:「是竹子,竹子!」
陆维景好像觉得匪夷所思:「竹子?」
「是啊,你没看见旁边还有几块石头吗?」姜芫又羞又急,踮起脚尖指给他看。
猝不及防的,两人离得那么近,少女身上的幽香混和着荷花香在他鼻端萦绕。
他一转头,就看见她小巧的耳垂和白皙的侧颈,突然觉得耳根发热,悄悄退开一步。
姜芫没察觉出他的异样:「看见了吗?」
他缓了缓神,正色道:「好像是石头。」
什么是好像?
姜芫脸更黑了,他的意思是她雕刻的很丑?
「这戒指是三姑娘亲自……」
「我怎么会亲自雕刻这些?」姜芫否认,但泛红的脸已经出卖了她。
陆维景忍住笑:「三姑娘的心意我领受,这戒指我就收下了。」
「世子不试试吗?」
「好像是要试试。」陆维景把戒指戴在大拇指上,「很合适。」
姜芫气息舒缓:「世子满意就好。」
「不过,还有件事我要请教三姑娘。」陆维景取下戒指,放在锦盒里。
「什么?」
「三姑娘既说这是谢礼,不知是什么时候的谢礼?」
姜芫一头雾水。
陆维景接着道:「我每天事务缠身,一向不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三姑娘说我几次出手帮助你,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不知这是我何时何地用什么办法帮你的谢礼,我总不能糊里糊涂,辜负了三姑娘一片好心。」
姜芫:「……」
他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说他喜欢助人为乐,转头就忘,还是说他想多要几份谢礼?
若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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