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九娘嘆气。
「怎么了？」萧铁策打铁的双手竟然出乎预料地灵活，很快替她挽好头髮，挑了套他喜欢的大红宝石头面，替她插上金钗，戴上耳环。
「我在想晔儿的事情。窦桂应该是要离府了，可是仲灵和晔儿两个一直不冷不热的……倘若现在府里有个能主事的女主子，我就放心多了。」
仲灵一点儿都不像会插手的人，不是做不好，是根本就不想伸手。
再者，让一个前女皇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那也不合适啊！
明九娘在愁府里的状况，也愁晔儿的姻缘。
萧铁策却豁达得多：「晔儿什么都有主意……」
明九娘不愿意听这样的话：「那他到底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他过了年都快十六整岁了。」萧铁策笑道，「就你把他当孩子。最坏的情形，你想当年我们成亲的时候，也没想到会像现在这般和美。他和仲灵的事情，总有个解决办法的，你就不用发愁了。」
明九娘撇撇嘴。
这当爹的，心真大。
「不过说起府里管事这件事情，」萧铁策话锋一转，说起另外一件事，「林燕回把他的女人送了回来。我们出发之前，你想想怎么安顿。我们兄弟多年，他和晔儿又有师徒之情，所以得好好安排。」
明九娘心里想，林燕回的小娇妻？他送过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林燕回的女人，他们不是成亲了吗？」明九娘道。
「说是成亲了，但是也就是说说，还没有在衙门过明路。」
光上船不买票？这就渣了吧。
「林燕回是想着，」萧铁策道，「战场刀剑无言，怕有个闪失。那姜氏年纪又小，如果真有个意外，让她守着也太苛刻，所以便给我写信，说让你先安排她，其他事情等回来之后再说。」
明九娘忍不住问：「那他这些打算都和那姜氏说了吗？」
「没有。」
明九娘：「……」
想骂人，这些自以为是的蠢直男。
是为了人家好，可是人家领情吗？
「林燕回走的时候就让人护送她回京，约摸着这几日也该到了，你回头先安排安排，和猫猫说，让她多照顾一二。」
猫猫处事周到，完全可以信赖。
明九娘答应，又忍不住抱怨。
第1557章 晔儿辞别
「猫猫过了年才十二，那许多的事情都要她管。」
明九娘既舍不得女儿，又放心不下萧铁策，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块才好。
阿锦和么么都得开了春回京，她肯定也看不到了；敏敏说等春秋生了再回来，也是难以见到……
到了她这个年纪，就开始面临和儿女分开，心中总有万般滋味。
「早点懂事对她们来说也不是坏事，不能一辈子都靠咱们。」萧铁策轻轻揉捏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又有些许感慨，「我看昨晚吃饭，猫猫翻来覆去就吃那两盘素菜，穿的衣裳也很素净，还是为了葛嬷嬷？」
明九娘嘆了口气道：「葛嬷嬷看了她这么多年，她也该这么做。」
萧铁策点点头：「这孩子像你，重情义。」
明九娘翻了个白眼：「像你就无情无义了？」
萧铁策被她逗笑：「你这张嘴，谁也不饶，自己男人都不让，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两人正在说笑间，琳琅敲门进来，带着小丫鬟们端了热水进来。
梳洗过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孩子们就来磕头拜年，明九娘又散了一波红封。
「等会儿都回自己院子里玩，今日府里人多别衝撞了。」明九娘叮嘱道。
今日来的大都是因为朝事变迁投石问路的家眷，少有真正的朋友，她也不想让孩子们出来见那些乌七八糟的人。
仲灵没过来，窦桂也没过来。
仲灵灵在招待仲逍遥，窦桂却已经在收拾东西，打算今日就离府。
「二夫人，要不明天再走吧，今日初一……」琥珀迟疑道。
「留得了初一也留不了十五，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窦桂道，环顾四周，嘴角一咧笑了，「好歹我也嫁进来过。」
说不定日后她的男人还能登基为帝呢。
「快点收拾，晚上咱们就走。」
「是。」
果然不出明九娘所料，正月初一的侯府门庭若市，来拜年的马车甚至堵了好几条街。
刚开始她还强打精神应付，可是后来在后面等她的萧铁策都不耐烦了，干脆直接让人闭门谢客，拉着她回房。
明九娘累得腰酸背痛，脸也笑僵了。
这里可没有沙发，那罗汉床硬邦邦的，就算铺着垫子都不行；她还得注意形象，周旋于众多比猴子还精明的贵妇人之中，当真是累得够呛。
萧铁策让她趴在床上，替她揉捏着腰道：「何必去应付她们？说到底，他们的男人都要看你的男人脸色行事，她们都得讨好你。」
「尾巴翘上天了。」明九娘趴在枕头上嘲笑他。
「是吗？我怎么觉得没有呢，要不你摸摸？」
明九娘大笑。
说话间晔儿进来，明九娘要起来，萧铁策按住她不让她动，继续替她揉着腰，同时毫无障碍地问晔儿：「一切顺利？」
「嗯，都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