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些烦闷瞬间被打断,他指尖颤抖,哑声问:「你没事吧?」
她哼哼唧唧的,像只讨食吃的幼猫,「脚扭了,好疼。」
他慌得呼吸都停了一瞬,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得声音都带颤,「我打电话叫人。」
「不用。」她抬眸,笑眼弯弯,「没那么严重,我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
「哥哥。」她抿抿唇,眼中带上些羞怯,「可不可以借我靠着休息一下。」
贺灼像是被夺去了呼吸,像木头一般立在原地。
女孩儿眨了眨眼,只当他是默认了,默默地靠近一步,借着一点力道,轻轻地倚在他身上。
绯红色的夕阳衝破云层,倾撒在雪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心好似也被夕阳包围裹挟,一点一点,随着自己急速的心跳,无法控制地软下来。
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他顷刻间忘了刚刚的烦闷,只感受到自己胸腔剧烈到疯狂的心跳。
她会不会,也听到了?
贺灼心底莫名地涌起恐慌,他甚至无法深究原因,只下意识地不想让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手指触上她的肩,将她轻轻移开。
关星禾抬眸,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藏了一隻小鹿,跳得好快好快。
少年身上清冽又干净的气味,好似让人不自觉地依赖信任。
她小脸微红,心底浮上些羞怯,小声说:「我脚还有些疼。」
贺灼的心跳还未平息下来,他呼吸有些乱,可雪地里,女孩儿那双盈眼可怜兮兮地微垂着,让人心软到无法拒绝。
他近乎自暴自弃地蹲下身,咬牙说:「我背你。」
起码这样,她就不会听到自己那恼人的心跳了。
可他很快便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女孩儿软乎乎地趴在他背上,头就枕在自己的肩上,呼吸之间,栀子花香一下下吹进他的耳廓。
「哥哥。」
她一双手绕着他的脖颈,轻轻地唤他,声音甜得他心都在抖。
贺灼双手僵着,木着脸加快脚步。
女孩儿在不安地挪了挪。
顷刻间,贺灼感觉自己耳畔好像擦过什么,软乎乎的,有些温热,还带着女孩儿身上清浅的香气。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热气剎那间衝上耳畔,就连呼吸都瞬间停滞。
关星禾无措地抿了抿唇。
她,她不是故意的。
女孩儿悄眼看了看少年。
雪地里湿滑,他侧脸坚毅冷硬,和平常并无二致,就连脚步没停一下,甚至还走得更快了一些。
他大概没意识到那是什么...
关星禾觉得心里怪怪的,像是鬆了口气,但又空落落的。
她试探着小声问:「哥哥,我重不重啊?」
少年呼吸絮乱,只一个劲得往前走,他感觉胸腔剧烈颤动着,甚至比刚刚还要强烈千倍百倍。
他朦朦胧胧地感觉女孩儿在耳边问了什么。
可他没听清,只想掩饰住自己的无措,慌得张口应付,「嗯。」
关星禾:「?」
她像是被浇了盆冷水,绯红的脸颊都瞬间褪去热度。
「那我自己下来走吧。」
雪夜里,街道安宁静谧,远处琴行的招牌亮起来。
贺灼的心逐渐平稳了片刻,他轻轻地颠了颠,让她在自己的背上更稳一些,「马上就到了。」
胸腔震颤的余韵犹存,他望着远处的流离璀璨的灯火,脚步渐渐慢下来。
傍晚的街道只余下他们两个人。
他心中甚至产生一个荒唐的念头。
多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这样就可以背着她,一直一直,往前走。
走过荆棘的丛林,冰冷的雪地,为她挡住凛冽的风雪,送她到一个安全又温暖的地方。
昏黄色灯光洒落,地上的积雪仿佛都染上了温暖的颜色。
琴行终于到了。
门口挂着几束风铃,走进去便响起清脆的声响。
老闆迎上来,见是关星禾,怔楞了片刻,给她搬了把椅子。
「好久没来了啊。」
他望了眼贺灼,「这是....你表哥?」
贺灼微顿了下,就听见关星禾说:「不是,这是我哥哥。」
老闆尴尬地笑了几下,「我就说呢,是不太像,以前你和你表哥总来,那时候你这么点高。」
他伸手比了比,「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在附中的老师那学琴,每次下课都会过来逛一逛,你表哥每次都催你,然后你们两个就在琴行里面拌嘴,吵吵闹闹的。」
关星禾悄悄望了眼贺灼。
她知道他和关熠的关係一直没有好转。
少年的侧脸隐在明净的灯光下,看不清喜怒。
关星禾赶紧转移了话题,「老闆,你们这有新到的松香吗?」
老闆见有生意做了,连忙接过话头。
店里冷清,女孩儿斜坐在椅子上,受伤的脚轻轻地抬起。
贺灼压下心中的燥意,给王叔打了个电话。
回到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王叔接过了贺灼的电话,便提前叫了家庭医生。
一番忙活,家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关星禾接到了关熠的电话。
少年在电话里严厉极了,「关星禾,我劝你赶快把那个考试停了,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