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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尤绾打理鬓角的动作一顿。

清梅小声回道:「主子爷担心下人的帐篷姐姐睡不习惯,所以在主帐里设一小榻,这样姐姐也能睡个好觉。」

尤绾愣住,紧接着生出一阵闷气。自从上次她被打之后,四爷对她比以前上心许多,不愿意再陪她玩什么主子奴才的小游戏,两人之间的窗户纸都快被捅破了。

她不想答应,可她不敢直说。对于四爷这样的皇亲贵胄,无论喜欢什么样的都能抢到手,自己只是个包衣奴才,全家性命都在四爷一念之间,她不敢真正触怒他。

尤绾既难过又生气,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四爷踏着月色回来,身上软甲已经覆了厚厚一层黄土,当即让人准备沐浴,换上干净的衣裳走出屏风,辫子湿漉漉的带着水汽。

他往桌边一坐,就是要用膳的意思。尤绾打开食盒,将朱方全送来的菜餚一一摆在桌上。

四爷刚拿起筷子,就看见尤绾低着头,眼睛红红的,像是才刚哭过。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四爷眉头一皱,放下筷子。

尤绾撇过头去,抿着唇不说话。

四爷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公公立即心领神会,摆摆手带着所有人退下去,只留尤绾和四爷单独待着。

帐子里安静下来,尤绾不说话,四爷看她这副模样,也没心思吃饭。

「可是路上累着了?」四爷笨拙地给尤绾盛了一碗枸杞子乳鸽汤,送到她面前,「明日可多睡会,等御驾开拔了你再出帐。」

尤绾低着头就是不看他,那汤也不动,只隐隐带着哭腔道:「爷放那张小榻是什么意思?我就算是包衣出身,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睡在爷的帐篷里?」

四爷目光凝在尤绾髮尾的绢花上,冷硬的眉锋稍柔:「爷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我不想明白,也不敢明白。」尤绾忽地抬起头,妩媚动人的眼眸里闪着晶莹的泪花,睫毛一颤一颤的,「我的伤口还疼着呢,那顿板子爷可以忘记,但我忘不了。如今我和爷之间什么猫腻都没有,就已经去掉半条命,若是真的遂了爷的意,恐怕我马上就要死透了。」

「胡说,那个字是能随便说的吗?!」四爷猛地开口,气势逼人。

「准许人做,还不许我说吗?」尤绾小声啜泣,泪水涟涟,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划过莹玉的脸颊,落到汤里激起小小的水花。

她生得柔媚,在那低着头哭,肩头不住地颤,看得人心都化了。

四爷轻嘆一声,伸手揽住尤绾的肩,无视她的挣扎把人搂进怀里,薄唇抵在尤绾耳畔。

「乖,伤口才癒合没几天,别哭坏了身子。」

「哭坏才好呢,免得活蹦乱跳地回府,再被后院的主子们寻着由头打一顿。」

「不许再说这种丧气话。」,四爷正色,手掌轻抚尤绾的背,「上次的事是爷不好,以后爷会派人跟着你,不会再让你无辜受累。你别怕,爷会护着你的。」

尤绾伏在他怀里哭得抽抽噎噎的,嗓音绵软无力,问道:「会一直护着吗?」

她才不信四爷的话。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现在她年轻貌美,四爷自然对她好,等到色衰爱迟,会不会就把自己往后院一丢,全然忘到脑后?

尤绾如今对四爷没什么感情,也不会奢望什么。她知道在这个时空寻求幸福的婚姻几乎是不可能的,无论嫁给谁,她都难逃丈夫三妻四妾的命运。

她只求安稳度过一生,若是真的拗不过四爷,也要在四爷情热之时讨个承诺做护身符,他这样的人,就是情爱散尽,应该也会给她个体面。

却不料四爷听到她的问题后,皱着眉想了许久,才道:「爷不知道。」

尤绾抬眸,撞进四爷深邃黑沉的视线里,只听得他郑重道:「你是爷第一个想纳进府里的人,这份情能持续多久,爷自己也不清楚,不能给你保证。」

他见惯兄弟们纳各式各样的女人进府,宠过一段日子便丢开手。四爷以往对这种事兴致缺缺,如今还是头一次涌起这种衝动。

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是被尤绾的美色所迷,还是单纯贪恋她在身边的新奇感,抑或是二者皆有之。

等尤绾美貌不再,新奇感退去,难道自己就会像对待后院其他女人那样对待她吗?

四爷隐隐觉得,自己要纳尤绾进府,绝不是为了一时的享乐,但究竟是为什么,四爷也说不上来。

「那等到四爷对我腻烦的那一日,我不想继续待在贝勒府,四爷允我离开吧。」尤绾轻声道,「去庄子上就好,我想去陪旋风。」

四爷收紧按在她腰上的手,炙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钻过来,尤绾被烫得一颤,伏在四爷怀里微微发抖。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尤绾,只要你好好的,咱们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尤绾垂眸,死死咬住唇,良久之后道:「爷让我再想想,好不好?」

四爷抬手轻抚她的背,直到尤绾彻底平静下来不再颤抖,四爷才道:「爷会等你。」

他能给她时间犹豫,却不会给她机会拒绝。

第19章 布大围 七月初,木兰围场林草……

七月初,木兰围场林草茂密,气候宜人。

康熙帝要在此举办一年一度的木兰秋狝,宴请蒙古王公,操练八旗将士,一时草原上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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