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荀公子可以沐浴了。」
男人褪去衣衫从屏风后出来,上身赤裸下身则穿着一条轻薄的白色袭裤。
不得不说,他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安栩仅仅晃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不敢仔细去看。
再加上浴房里有大量的薄雾缭绕,让她看不真切。
荀绪也没太注意她的反应,径自下了水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安栩站下一旁,等着他泡完,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人对自己的容貌到底是有多自卑啊,竟然连洗澡都不敢脱。
想到这里,她好心地说道:「荀公子,沐浴的时候毛孔会张开,您可以脱掉面具,让皮肤呼吸一下。」
「少管閒事。」男人很不领情。
安栩接着试探:「其实我也可以治容貌恢復,要不您让我看看?」
荀绪有些不悦,回头瞪着她:「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想看我的真面目,就得做好死的打算。」
安栩:「……」
算了,她不想跟他计较!
选择了沉默以后,浴房内就只剩下水池中循环流水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刻多,安栩站在旁边守着只觉得腿都麻了。
于是她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荀公子可以出来了。」
「我不喜欢这些药味,把水放干净,我要再洗一次。」
「不行。」安栩拒绝,「这些药浮在你皮肤上还没有完全吸收,若现在洗了,岂不是白泡了药浴?」
荀绪不悦:「这么重的药味,我睡不着。」
「我可以给你开安神助眠的药。」
「是药三分毒,我不吃。」
「那你就在院子里跑几圈,跑累了自然就想睡了。」
「外面下雪,冷。」
安栩不耐烦:「那你说怎么办?」
「你留下来,哄着我睡。」
「凭什么?」
「凭你收了钱。」
「我……」安栩后悔了,早知今日,当初应该定价万两金!
她问道:「那你要是一直不睡,我也不能睡了是吗?」
「是的!」
「……好,我哄!」
安栩深吸一口气,袖子里的银针已经准备好了。
待会儿趁他不注意,直接一针刺进去,让他一觉到天亮!
荀绪躺在床上,安栩做坐在旁边的脚凳上。
「想办法,哄我睡觉。」他命令道。
「好。」
安栩站起身,假装帮他盖被子,顺势要下针,就在关键时刻,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银针来不及收,已经被荀绪夺走。
接着昏暗的烛光,他打量着手里的银针,面具之下的眼底露出阴郁。
故技重施,当他傻?
「安神医不会是想杀人吧?」他冷声质问。
安栩心虚地咽口水,立刻解释道:「你别胡说,我杀你干嘛?这针是助眠的,你放心一点也不疼,很快就好。」
「哼,据我所知,这让人快速入睡的针灸,是有副作用的。」
「没有,绝对没有。」
「刺的力道太深,或者次数过多,可是会导致人痴傻的,安神医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你听谁说的,绝对没有这么严重,顶多是第二天起来头疼罢了……」安栩说漏了嘴,一时间满脸无奈。
「哼,果然是心狠手辣,你该不会是想要图财害命吧?信不信我立刻报官,这根针就是证据!」
面对荀绪的威胁,安栩虽然不怕,可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先,只能低下头来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睡觉,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她忙了一天,真的快累死了,这个傢伙还真是难缠。
早知道百金这么难挣,她才不会贪心。
「哼,给你个机会让我原谅你,否则就让你身败名裂。」
「好好好,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好不好?」安栩低声下气地问道。
「安神医好像没什么诚意呢。」
「……那你说,要我怎么办?」
「先讲个笑话听听,解闷。」荀绪语气傲慢地命令。
安栩自从入了南疆,还没有别人这么拿捏过,她直接站起身来,叉着腰瞪着他。
「臭小子你别得寸进尺,要不是我心善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早就把你踹出去了。」
「外面这么冷,我人生地不熟的,又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付了诊费,你若忍心,大可以把我扫地出门。」
荀绪颇有些无赖地靠在床头,一副得意地模样,料定了安栩不会这么薄情寡义。
可是下一秒,他错了。
光着上身就被她一把推出了房门,站在雪里,荀绪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女人,铁石心肠吗?
连件衣服都不给他?
「喂,开门,我付了那么多钱……」
话没说完,房门开了,一件衣服直接被丢出来,蒙在他的脸上。
接着,房门再次被关上。
安栩在里面说道:「你既然出钱想要求医,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否则这比买卖,本小姐不做了。」
荀绪把衣服从脸上拿下来握在手里,眼底是隐忍隐忍再隐忍。
深吸一口气,他拳头砸在门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