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瑾元点点头,「对,杀的大都是南原州兵。」
「你觉得对吗?」
「这些州兵助妖为虐,是我人族之公敌,杀之也无不可。」钟瑾元理所当然说道,「你不是说,其他州也有州兵可能被妖族控制么?杀这一批,正好震慑其他州的州兵。」
「可是,高祖有云,投降不杀。」
「不,高祖说我人族者,投降不杀。甚至对于部分妖族,也可以不杀!」钟瑾元说道,「但是对于妖人,高祖最为痛恨,谓之『人奸』,他说妖人必杀之!这些人助妖,自然属于妖人,更属于人奸!」
秦源没想到,连钟家人也这么看。
不由嘆了口气,说道,「元大哥,你怎生也如此糊涂?」
钟瑾元一脸纳闷道,「贤弟何出此言?」
顿了顿,又露出顿悟的表情,连忙跟秦源解释道,「哦对,你可能是没打过仗,觉得这有些残忍?大哥跟你说,行军打仗就跟做人一样,你不够狠别人就会欺负你。只有咱们够狠,敌人怕了,才能少打仗,少死人!所以,咱们杀这一批,是救了很多人!」
「不是跟你说这个!」
秦源没时间跟钟瑾元解释,立即御剑化清影,赶往景王住地。
钟瑾元瞪眼,随后又急忙大喊,「贤弟,大哥我不是残暴之人啊,你伯父也不是,钟家都不是,你要分清楚啊!」
秦源当然知道,钟瑾元之所以答应杀俘,并非是因为他残暴。
但他知道,这肯定不对。
因为他比钟家、比景王知道的更多。
他起码知道,那些州兵并非全是「人奸」,除了一部分的确是想跟妖趁火打劫意外,其余大多数都是被妖族蒙骗、胁迫的。
他们之中,很多人甚至直到上了战场,才知道他们的指挥使、千户官是妖精。
他还知道,在这些人之中,还有很多是愿意为人族而战的铮铮男儿,正如那晚上,他在南原州所见的那样。
他带三万州兵杀过妖,所以他知道。
而且,眼下坑杀州兵,绝非一个好主意……
御剑离景王住地尚有数十丈时,便有三位大宗师紧急升空,拦在了他的跟前。
一人喊道,「此处军机重地,何人御剑?」
却待看清是秦源后,立即又换了语气,拱手道,「原来是秦先生,在下眼拙,衝撞了先生,还请先生恕罪!」
秦源摆摆手,说道,「几位职责所在,何罪之有?烦请通报景王,就说秦源求见。」
「好的,好的!先生请进院中稍等片刻,我等立即去禀报。」
那三位大宗师客客气气,两人「护送」秦源入院中,一人片刻不敢耽误,便去禀报景王。
此刻景王正打算就寝,事实上他跟庆王从秦源的小院中出来后,就立刻分道扬镳了。
什么把酒言欢?没薅头髮干起来都算是彼此有修养了!
夺嫡之争,输了要死的,谁还假惺惺地玩那套?
一听秦源来了,景王就乐得从床上蹦了起来,连鞋子都没穿就衝出屋子,亲自相迎。
他觉得,秦源一定是特意来跟他解释与庆王的事情的。
「先生,本王睡前正想先生呢,没想到先生就来了,哈哈!」
秦源为了照顾景王情绪,也与他寒暄了几句,待进屋后,才进入正题。
景王一听秦源是为了阻止自己杀俘,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那些人助妖为虐,先生认为不该杀?」
「不该。」
「坏人不该杀吗?」景王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说法,加重语气追问,「坏人如果不杀,那好人如何得到慰藉?敌人如果不杀,那么被他们杀死的我军将士,当如何告慰他们的英灵?」
「坏人自然该杀!」秦源说道,「但一则这些人可不杀,因为他们中很多人都是被妖族蛊惑、胁迫的,二则只要对他们稍加整训,就可以为我所用。」
「先生怎知他们不会再反?」
「因为我带过南原州兵,三万!」
秦源立即将那晚自己的经历,告诉了景王。
「那晚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拢了三万州兵,可见妖族对他们的掌控力是很弱的,而他们反叛的决心也没那么强。」
景王听罢,开始陷入沉默。
秦源又道,「而且,此时杀俘极为不智!如今我们的敌人,并非只有陇西,还有妖族、圣学会、拜妖会!如果说杀这些州兵,可以震慑其他州兵,那么对于圣学会和拜妖会而言,会传递什么信号?」
秦源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圣学会和拜妖会。
这两个组织加起来近十万人,而且全部都是有修为在身的,那是精兵中的精兵,打起来远比陇西军要难!
这不是耸人听闻。
就拿固西城之战来说,一品的魏无名可一剑破一千五百骑,而那一千五百骑只不过是训练有素的军人罢了,大多都没有入品!
换到程中原,修为比魏无名还略高,但他却只能一剑破一千州兵。
什么原因?
那些州兵加持了妖术,如同殭尸一般,血厚了!
所以,可想而知,圣学会集百家之长,他们的兵本身又大都是入品的修者,一旦加持百家之术,会有多恐怖?
一品大能,能否一剑破五百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