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柠一步一步下了楼。
她们家的沙发呈凹字型摆放，程芸和沈毕松坐在中间，魏许坐在他们左手边，沈柠和沈绫则坐在魏许对面。
甫一坐下，沈柠就疯狂朝魏许眨眼。
程芸瞥了她一眼，「去厨房里切点水果过来。」
沈柠：「哦、哦好。」
她站起身，把还想看热闹的沈绫也拉走了。
「不是，姐你干嘛。」被沈柠拉进了厨房，沈绫还有点不情愿，「我正看着呢。」
沈柠装模作样地拿了几颗苹果丢进水槽，叉着腰凝视沈绫，「魏许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沈绫：「那是妈妈盯着我嘛。」
「妈盯着你——」沈柠警惕地看了眼外面，降低了音调，「妈盯着你你就不跟我说了？」
「算了。」
沈柠摆摆手，「他们刚才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沈绫乖乖地给苹果削皮，「刚聊两句你就下来了。」
「行吧。」
沈柠一脸坦然地看着沈绫干活，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她溜到厨房门边偷听了一会儿，发现什么也听不到后，又晃到了沈绫身边。
「我头髮乱不乱？素颜丑不丑？脸上应该没什么瑕疵吧？」
熟悉的死亡三连问。
沈绫：「我切水果呢。」
沈柠：「所以你现在已经在嫌我烦了吗？」
「说好的我是你最好的姐姐呢？我现在只是问你几句话就开始不耐烦了？」
「没有没有。」沈绫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观察了沈柠几眼。
「头髮不乱素颜不丑脸上没有瑕疵。」
「哦不对。」沈绫淡淡补充，「姐姐你脸好像有点油。」
沈柠：「！！！」
等她们俩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沈柠讨好地衝程芸笑笑，「妈我有点饿了。」
「那我去做饭。」
少了一个施压对象，沈柠又把目标放到沈毕松身上，「爸……」
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沈毕松打断，「去厨房帮帮你妈。」
「啊？可是我……」
沈毕松：「怎么？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进去。」沈毕松道：「绫绫你也去。」
沈柠：眼线安插失败。
她和沙发上的魏许对视了一眼，魏许也没说什么，只是冲她勾唇笑了笑。
沈柠无法，只能又进了厨房。
她和沈绫站在程芸两边，默不作声地帮忙洗菜。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沈柠太笨手笨脚，程芸随手指，「帮我拿个盘子过来。」
沈柠拿了，递给她时，试探地问：「妈，你们刚刚说什么了呀？」
程芸：「没说什么。」
「那你觉得魏许……怎么样？」
「挺好的，年纪轻轻就接手公司，能力很强。」
这话听上去是夸奖没错，可官方的根本不像是在对待未来女婿。
沈柠直白地问：「我是说，作为我的男朋友，怎么样？」
程芸动作一顿，「那就挺一般的了。」
「怎么就一般了？」
程芸擦干净手，终于直视沈柠，「柠柠，我之前问过你很多次，你自己也说了，出国前要和魏许解除婚约，对不对？」
「然后你现在告诉我，不对，你根本没有告诉我，如果不是你爸爸昨天发现，你还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沈柠：「对不起妈妈，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你……」
「你不用说这些。」程芸道：「我只问你，你考虑过魏许的家庭吗？」
「你们订婚那天我就说了，他这样的男人不适合你，撇开性格方面不谈，他的家庭呢？林岚小三上位全宛城都知道，他弟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父亲更不是什么好……」
最后两个字程芸没有说出来。
「你和他在一起，想过这些吗？是，你们婚后可以不和长辈住一起，可逢年过节呢？你能保证他们不给你气受吗？」
程芸深深嘆了口气，「你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们怎么舍得你去那样的家庭？」
沈柠吸了吸鼻子，低着脑袋一句话都没说。
她知道，程芸和沈毕松会这么反对，就是因为他们完全是从她的立场出发，他们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是……
沈柠看着程芸忙碌的背影，轻声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
晚餐也吃的异常尴尬。
沈柠拼命想找话题，但程芸和沈毕松就是不接茬，沈绫受了她的指使想给魏许说好话，可每次只开了个头，就被打断。
吃过晚饭，魏许又待了半个小时便提出离开。
程芸礼貌道了再见。
沈柠跟着出门，「妈我送送他。」
临走前，魏许再次回头，「叔叔阿姨再见。」
离了他们两人的视线，沈柠立刻抓住魏许逼问：「你们都聊什么了？」
「没什么。」魏许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不可能！」沈柠道：「你们在外面待了那么久，我爸还特意把我支走。」
「真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魏许偏头看她，话锋突地一转，「晚饭怎么吃那么少，不饿？」